行不言的心又輕輕的抽痛了一下,他看著放下筷子擦嘴的木小芽,皺了皺眉:“你吃太少了。”怪不得瘦的像個竹竿子,不過該長肉的地方倒是一點沒少,曼妙的身體在腦海裏閃過,行不言的心又被火燎了一次。
“對不起,我太浪費了。”木小芽看著剩下的食物,表情充滿歉意。
行不言忽然有些火大,這個丫頭似乎從來沒有在意過自己,卻總是在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道歉。長得又不醜,還有一身怪異的功夫,卻又常常埋在自己的世界裏,讓人感覺不到她的存在,行不言總會有種恍惚的感覺:這個丫頭可能下一刻就會消失了。
深吸了口氣趕走心裏莫名的煩躁,行不言從包裏拿出一個資料夾給木小芽:“簽了。”
木小芽翻了翻資料夾裏的紙張,沒有說話,直接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她的字跡跟她的人很像,很飄逸很淡。行不言又是一陣心悸,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最終沒說出口。心裏像是被什麼堵的死死的,悶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他最終按下帳篷裏的呼叫器,讓跟隨劇組的醫生過來一趟,他覺得自己的心髒或許是出問題了。
劇組醫生姓廖,是個和藹的中年男人,本是南星的私人醫生,南星做導演後幹脆負責起了劇組的醫療工作。
“行先生,沒什麼問題,是不是這兩天累到了,多休息一下應該就沒事了。”廖醫生收起了聽診器和簡易超聲裝置,微笑著看著這個傳說中的冰塊。聽說他非常厭惡與人接觸,顯然是為了更好的工作才請他來的,他不由得對眼前這個美麗的男人多了幾分敬佩。再看看一旁趴在地毯上打瞌睡的小女孩,感覺行不言又多了些“人氣”,怎麼都說他是個冰冷的人呢,這樣的氣氛簡直溫馨的讓人忍不住微笑。
“是嗎。謝謝你了,廖醫生。”行不言皺了皺眉,疲憊對於他來說是個陌生詞,以往的生活經曆讓他養成了時刻保持良好狀態的習慣。
“嗯。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覺得不舒服了再叫我吧。對了,那個小丫頭不要在地上睡著了,很容易著涼的。”廖醫生站起身,像個長輩一樣提醒著行不言,感覺到他瞬間散發的冰冷有些好笑,這個孩子真是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感情。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對行不言說:“你是不是偶爾會覺得心會一抽一抽的痛,有些時候還會狂跳幾下,還會時不時的覺得有些煩躁?”
“是。”行不言皺著眉頭,果然是什麼病吧。
“哈哈,沒事的,隻是暫時的,過段時間就會好了,不是什麼病,放心吧。”現在或許會痛、會煩,但當你明白自己的心,就會感覺到開心和甜蜜,冰塊也開始貪戀溫暖了嗎。愛情啊,真是個美妙的詞彙!
行不言淡淡的看著廖醫生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雖說他的笑容讓他覺得有些刺眼,但隻要不是什麼病就好了。轉身想喊木小芽起來,發現地毯上已經空空如也,掃了一眼帳篷裏,行不言皺了皺眉,這個丫頭什麼時候不見的。
廖醫生往自己的帳篷走去,他跟一個劇務同住,據說今天他們在幾公裏外有幾個鏡頭要拍,雖說不需要他跟著去,但是他擔心劇組人員們因為不習慣這個環境而出現什麼不適,所以他想回去準備一下,等會跟著一起去。當他快走到的時候,發現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不是在帳篷裏打瞌睡嗎,怎麼跑到他前麵來了?若不是那一身繡著彩條的亮白在這一片綠色中太紮眼,恐怕是沒辦法注意到的。
廖醫生看著盤腿坐在草地上的木小芽,她的穿著風格真像南星所說的與男孩無異,一頭烏黑的秀發長及耳際,有種淩亂的美感。此刻她正出神的看著遠處,臉上的表情有種說不出的迷離。
不知什麼時候一隻小羊羔踱著小小的步伐靠近了她,頭上嫩嫩的角在木小芽的胳膊上蹭了蹭,“咩~”軟軟的叫聲似在跟她打招呼。她側頭看到它,纖細的手摸了摸它頭上柔軟的卷毛,就繼續回頭看著遠方發呆了。
小羊羔似是不滿意木小芽對它的忽視,蹭到她的前邊,硬是將小身子拱到了她懷裏,學著木小芽的樣子看著同樣的方向。
這樣的情景讓廖醫生有些移不開眼,活到這把年紀,他第一次看到人與動物這樣的相處方式,淡淡的,溫暖的,讓他心裏一熱。
過了兩分鍾,一匹在不遠處奔跑的小棕馬也駐足望了望這邊,小步跑了過來,走到木小芽身邊,低下大腦袋蹭了蹭她的頭發,木小芽頭也沒抬,伸手摸了摸它的大臉,繼續發呆去了。小棕馬緊挨著她趴在了地上,看向同樣的遠方。十幾分鍾後,附近的牛、狗,甚至還有兩隻鼴鼠,都圍著木小芽團團坐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