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3 / 3)

“很簡單,她給我們上菜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她的衣袖是挽起來的,我發現她胳膊上的毛孔特別粗大,這是因為她忽然發胖而皮膚沒有適應造成的,也就是說,她胳膊的皮膚下麵在很短的時間裏麵就堆積起來了大量的脂肪,使得她的皮膚擴張開來,所以毛孔才顯得異常的粗大。”他笑著回答。

我恍然大悟。原來道理這麼簡單。

“說透了就很簡單了。”他看著我意味深長地笑,“你和我不同的是,我注意到了她胳膊的異常而你沒有注意到。這就是職業習慣。”

我點頭,心裏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那麼,你判斷她丈夫不在她身邊或者拋棄了她的原因是不是因為她太不注意她自己的身材了?”我問道。

他朝我點頭道:“我說嘛,你確實很有潛質。女人不注重自己的體型往往有兩種情況,一是她的男人不在她身邊或者她的男人拋棄了她,因為她沒有了讓自己漂亮的理由和動機;另外一種情況是這個女人覺得自己沒必要為了自己的男人保持自己的體型。不過這種情況極少。因為女人的天性就是愛美的。”

我大為歎服。

後來我才知道,今天他請我喝酒並不僅僅是為了喝酒,而是有著其他的目的,其中,教會我推理是他的意圖之一。不過,當時我並不知道。

那天,我們還遇上了一件事情,很巧合的事情——

我和他沒有喝多少酒,也就是每個人三瓶的樣子。因為這家火鍋的味道雖然不錯,但是到後來麻辣的味道卻越來越濃烈,即使是在冬季,我和他仍然汗出如漿,實在有些受不了了,於是便早早地離開了。

他叫來了服務員結賬,來的是另外一位。我沒有和他爭結賬的事情,因為我估計也就是幾百塊錢的事情,而且我怕他不高興。

改個時間我回請他就是了。我心裏想道。

果然,“三百元。”那位服務員過來對他說。

他掏出三張紅色紙幣朝她遞了過去,同時還對她說了一句話:“有些事情想開一些為好。”服務員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和前麵那個一樣,飛快地跑了。

我還沒有來得及問他卻聽到他在說道:“她指甲的邊緣不平整,應該是用牙齒咬的。女人隻有在心情不愉快的時候才會做那樣的事情。”

他在我的心目中簡直成了神。

這個地方的生意極好,在小店的外邊、小巷的巷道上都已經擺滿了桌子,而且我還發現有好幾個人正坐在一旁在等候空桌。我知道他們是在等候的原因很簡單,因為那幾個人當中有人在對著裏麵大叫:“老板,還有好久嘛?”老板在屋裏大聲地回答:“快了、快了!已經有一桌空出來了,正在做清潔。”我知道老板說的是我和五哥剛才坐的那個位置。

我發現,吃火鍋的過程並不是感覺最舒服的時候,而現在站在小巷裏麵,冷風吹過,肌膚上的毛孔猛然地收縮,這種感覺爽極了。

“我們分別回家吧。”他對我說。

“好的。五哥,改天我請你喝酒,我覺得和你在一起真是愉快。”我說。

“行,隻要我有空就行。”他朝我笑道。於是我們一起朝小巷的外邊走去。

可是,我們剛走了不到十米,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驚惶的聲音,“不好了!憋氣了!不得了了!你們看,臉都紫了!”

出於自己職業的敏感,我猛然地轉身,發現那家火鍋店的外邊已經亂成了一團。我快速地朝那裏跑去。

“我是醫生,你們讓一下!”我大聲地對那些圍觀的人說道。

人群即刻給我分開了一條道來。我快速地穿了進去——

一個大約二十來歲的人,他正躺在髒兮兮的地上,臉色青紫,一隻手卻在指著他的嘴巴。“怎麼回事?”我問道。“可能是花椒卡在氣管裏麵了。”有人在說。

他的臉色越來月嚇人了,我知道情況已經非常的緊急,“扶他坐起來。”我大聲地道,隨即舉起自己的手朝他的後背猛然地擊打下去!

“咳咳!”他咳嗽了起來,我心裏暗喜。旁邊的人也興奮了,“好了,好了。”

“嗝嗝!”可是,他卻忽然打了一個嗝,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他的胸部在劇烈地起伏,看上去呼吸極為困難。

我再次地去擊打他的背部,但是卻再也沒有了效果。他的臉色再次地變成了青紫。

“誰有小刀子?越鋒利越好!”我知道再也沒有了其他的辦法,自己眼前的這個人命懸一線,我大聲地問旁邊的人。

“我有,我有瑞士軍刀。”有人在大聲地應道。

“快,快給我!”我焦急地道,“誰有鋼筆,把筆筒前麵的筆帽取下來準備好!或者粗大的吸管也行!快!”

刀,已經到了我的手上,沒有一絲的猶豫,我拿起小刀就朝這個人的喉部劃了下去!“啊!”我聽到耳旁傳來了一大片的驚呼聲,還有人在氣急敗壞地叫道:“你幹什麼?!”“他是醫生,不要幹擾他!”這是五哥的聲音。

我凝神屏氣,大腦中一片清明,手上的小刀從這個人的甲狀軟骨和環狀軟骨之間切了下去!

他的氣管被我切開了。我看著那個切口,將手伸了出去:“筆筒,或者吸管!”手上有東西遞來,我拿過來一看,是一個鋼筆的筆筒,筆帽已經被去掉了。

“撲哧”一聲輕響——

我將那個已經是兩端開口的筆筒斜斜地插進了這個人喉部切開的那個孔洞裏麵!筆筒深深地插了進去、外麵隻露出了一點點。隨即,我看見鮮血混合著氣泡從那個筆筒裏麵“咕嚕、咕嚕”地在往外麵冒。

我再次去拍打了他的背部,“咳咳”他咳嗽了,我猛然地發現一粒黑色的東西出現在了筆筒的那個出口處,我去將它拈了起來、對著大家說道:“就這東西,半邊花椒殼,它被嵌進到他的氣管壁上了。好了,馬上送醫院吧。”

人群中頓時發出了歡呼聲。

“醫生,請洗手。”老板端過來了一盆水,我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沾滿了血跡。同時,我的冷汗下來了,我忽然感到了害怕!

雖然我是外科醫生,但是我做手術的機會卻極少。剛才我劃下去的那一刀僅僅是來源於自己在大學時候學到的理論上的急救知識,這個手術我從來都沒有過一次的臨床經驗!

當時,我沒有其他任何的想法,腦海裏麵隻有一個理念在支配著我——救人!

現在,當一切都結束了的時候,我卻忽然地感到害怕了——如果自己剛才那一刀劃到了他的頸動脈或者甲狀腺了的話怎麼辦?如果那一刀下去後卻沒有救活他的話又怎麼辦?

這一刀,將極有可能讓我喪失掉自己現有的一切!

那盆水就在自己的麵前,但是我卻忽然地呆住了。我發現自己全身都在發抖,是害怕。

“兄弟,真有你的!”一隻厚厚的手掌拍打在了我的肩上。是五哥。我卻依然在發抖。

“來,我給你洗手。”我聽到五哥在對我說,聲音很溫柔。我這才猛然地清醒了過來,“我自己來。”我說,將自己顫抖的雙手緩緩地伸進到了盆裏麵。

“你是哪個醫院的醫生啊?”有人在問。

我這才發現剛才那個人已經不在了,我估計是送到就近的醫院去了。我沒有回答,朝五哥笑了笑,“五哥,麻煩你扶我一下。我的腿好軟。”

五哥親自送我回的家,他的警車就停在那個小巷的外邊。

“八弟,剛才你是怎麼啦?我看你那一刀下去的時候沒有任何的猶豫,動作迅速快捷,忙而不亂,怎麼把人救完了反而地被嚇傻了?”在車上的時候他問我。

“五哥,我可是第一次做那樣的手術。”我苦笑道,“如果當時讓我到手術室去做的話,我肯定下不了刀。”

他一驚,猛地踩了一腳刹車,車猛然地停住了。“真的?你真的是第一次做那樣的手術?”他驚訝地看著我。車,已經被他停住了。

“是的。”我點頭道,汗水在從我的額頭上滴落,“我大學畢業後就一直在看性病門診,沒有任何手術的臨床經驗。”

“那你……”他說,仿佛明白了,“那你完全是出於救人的目的才去做了那件事情的?”

我點頭,“所以,我現在想起來才感到後怕。”

“兄弟。”他伸出手來拍打了幾下我的肩膀,“你是好樣的!哥哥我認你這個兄弟了。”

我看著他,心想結拜都結拜過了,怎麼今天才認我啊?

“兄弟,”他看著我說。

“五哥,有什麼事情?”我發現他欲言又止。

“沒,沒事。這樣,我們找個時間再在一起喝酒,我好好教你推理的方法。”他說。警車轟鳴著朝前麵馳去。我的身體在座位上震蕩了一下,忽然感覺有些想要嘔吐的感覺。但是,我忍住了。

到了我家的樓下後我沒讓他送我上樓,因為我不想讓小然知道我結拜的事情。“五哥,你回去吧,我自己上去。”我對他說。

“也行。”他並沒有堅持,轉身上了車,“我有空就給你打電話。”他說,警車緩緩朝外邊開去。

“今天吃火鍋啦?這麼大一股味道。”剛進屋,小然就聞到了我身上的氣味。

“我今天救了一個人。”我說,這時候我才忽然開始興奮起來。

“哦?給我說說。”她頓時也來了興趣。

“爸爸,我也要聽。”兒子過來了。

“等一下,我去洗澡,洗完了澡再慢慢和你們講。今天爸爸的故事可多了。”我有些情不自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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