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澤義不用回頭也知道她看哪裏,勾起她一縷頭發,垂眸靜靜看她,語氣玩味:“想回家?剛才怎麼沒有趁我洗澡的時候偷偷溜走?你應該很擅長才對,不是麼?”
和柯澤義相處,聞海光深知他這個人喜怒無常,如果想從他手裏順利逃出去,一般,是不可能。
除非他自己放她走。
而道理很簡單,遇上這種人,越是反抗所帶來的未知恐怖的後果就越多,而乖乖順從,相反會減輕一點痛苦。
比如:如果他要親她,她裝作很惡心的樣子不停反抗,那麼接下來就不是親這麼簡單。反之,她閉上眼讓他親,低下頭微微羞澀,他會很溫柔很愛憐地再親一下她的臉頰,把她抱在懷裏不再繼續。
所以,她一定要忍耐,不能和他硬碰硬,隻要活著,哪裏還會沒有希望。
她心底發澀不斷告誡自己。
“柯澤義。”沉默片刻,她輕聲開口:“聽說你要訂婚了,恭喜,有情人終成眷屬。既然這樣,放過我。”
他的表情波瀾不興:接著裝。
“今天見到葉芙,她在我現在的公司的旗艦店試婚紗,她跟我說你們下個月要訂婚。準新郎還帶別的女人回家,我覺得,不太好……”
她的聲音越來越鎮定,感覺好似在和他商量,談判,講道理,可臉色卻越來越蒼白。
“我還沒娶你,哪裏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他鬆開壓在門上的手,繞著她緩緩踱步,糾正,“和我訂婚的人隨時都可以換,如果你想,那麼下個月站在我旁邊那個人,可以是你。”
他在說什麼鬼話!
聞海光蹙緊眉頭閉上眼睛。
他走到她的身後,慢慢挨近她,後背伸來一隻手托起她的下頜,他湊過臉來貼著她耳語:“你剛才和我說,‘恭喜’?聞聞,我記得和你說過,你不會撒謊,你一撒謊,神情就會比平時更加鎮定,我不喜歡。”
他依舊抬著她的下頜,而她早已抑製不住身體微顫,後傾倚在他胸口。
這個動作非常曖昧,如果是一對情侶,那麼他們一定非常相愛,他從背後將她擁入懷中,這個動作讓她瞬間想起晏林晗。
她突然發瘋似地想他。
因為晏林晗不會讓她感到害怕、絕望、孤獨和無助,而待在柯澤義身邊的每一秒,這些感覺都被無限放大,她看不到未來,茫無涯際,伸手觸摸到的都是黑暗。
“你開心的樣子,笑起來很美,無憂無慮,像天空盡在你的眼底。你的所有神態,都表現在臉上,而你待在我身邊,不是憤怒,尖銳,就是恐懼,害怕。”
他微微偏頭,麵無表情,聲音卻帶著疑惑:“可是,你每次撒謊的時候,我都無法從你的臉上看到那些神態,因為你越是害怕就越是鎮定,想要掩飾自己,偽裝自己,讓別人猜不透,其實,你的內心早就在顫抖了吧。”
“我認輸,我承認,你很了解我,可以了麼。”她無動於衷。
難得她又乖起來,雖然多半是裝的,但總比張牙舞爪對他大吼大叫來得舒心,柯澤義心底的怒火漸漸消了幾分。
其實她不比對他感到驚慌恐懼,因為向來都是他比她更加深刻感受這些東西,她其實很容易就能要了他的命,但她還沒發現。
“回國之後都沒有好好吃飯麼?怎麼這般瘦,這小腰摟起來空落落的,水土不服?”他擁著她,貼著她的臉頰,微微歎息。
聞海光勉強笑笑,盡量讓自己麵部看起來不會太僵硬:“我一回國就接手新係列作品的工作,忙了很久,可能那時才瘦的吧。”
那段時間漸漸調養過來,才不至於讓她想起他就無法下咽吃飯。如果她這樣告訴他,他肯定馬上暴跳如雷恨不得掐死她吧。
因為隻要上桌,她就會想起她因為頂撞他,被他按在餐桌上……
她死死咬住嘴唇,不斷告訴自己,聞海光,堅持下去!隻要不對抗他,他不會拿你怎麼樣!
“我餓了,我們現在去吃飯。”他說。
“現、現在?”聞海光驚詫回頭,他嘴角微微含笑,目光毋庸置疑。
神經病吧!
“廚房什麼材料都有,你隨便煮一點,我們一起吃。”
“這麼晚了,我不想吃。”她在試圖拒絕。
“你剛才是不是在想‘快十二點了還吃,神經病吧!’然後在心裏又咒了我一遍。”柯澤義將她心底的話原封不動地複述出來。
聞海光驚愕。
更讓她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沒有發火,隻是牽著她的手開門走出去,那兩個大漢居然還站在門口,聞海光小聲囁嚅:“一直守門,不用睡覺麼。”
“為了防止你逃跑,他們會輪班一直守著。”他的語氣像在談論天氣一樣正常。
聞海光氣結,不願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