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百姓大奇。剛才後生測了此字,現下三小也測,有心看看薛懷固如何拆法,便齊齊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薛懷固。
薛懷固看了三小一眼,眉頭驀地緊蹙。
三小道:“薛先生,如何?”
薛懷固道:“這位兄弟,這個字我不給你拆!”
三小大睜了兩眼道:“就這奇了,別人拆得我為何拆不得。不就是十錢麼,我不會短下半錢,請薛先生拆拆看。”
薛懷固道:“果真要拆?”
三小點點頭道:“除串不拆!”
薛懷固道:“兄弟,你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三小道:“薛先生此話有誤,花錢拆字算命相,誰不討望個真話。”
“好,得罪了!”薛懷固指了“串”字道,“兄弟命相不佳,來年趕考非不能中,榮升更是無望,反倒要從即日起防止外患,恐有不測之禍!”
此言既出,眾人大驚!
三小登時臉漲得通紅,一跳腳,險些將屁股下的馬雜踢翻,指了薛懷固道:“薛先生,你這話說得好沒道理。”
薛懷固示意他坐下:“兄弟明言,我如何拆得沒道理。拆字不過是個寓示,心裏信他便是真,不信權當玩玩而已。個人生死榮辱關鍵在你自己說什麼話、走什麼路、行什麼事。”
三小頭搖頭象個鈸琅鼓:“薛先生,我先前聽得清楚。那後生也是個串字,為何人家連連奏捷,我卻要倒大黴?實在不解,同樣一個字為何兩種拆法,且命數如此迥異?今日對著忻州城眾父老的麵,你若說不出個道道讓我信服。甭說十錢沒指望,惱了我拉你在這街上走一圈,讓忻州人看看你這‘薛神算’什麼模樣!”
薛懷固微微一笑:“諸位且聽,先前那後生所書‘串’字出於無心,而兄弟你後書‘串’字則是有心,我說得對也不對?”
三小臉紅紅的不作聲了。
薛懷固又道:“無心為‘串’,則有連中之說;而有心為‘串’,‘串’連心則為‘患’,豈能無禍!”
周圍百姓聽得連連點頭,暗暗歎服。
“奉勸這位兄弟,日後行事小心謹慎為是。豈知禍患為劫,尚有一避;惟命是從,禍即臨頭;慎重待之,或可免之,不定大禍化小,小禍化了,亦未可知。”
一片哄笑聲中,三小臉漲成血葫蘆,起身從懷裏摸出十個錢放在桌上,低頭擠出人群,頭也不回地遠遠走了。
“薛先生當真神機妙算,真正讓人信服。”
“你以為這三小是個好貨色麼?前日與一群狐朋狗友翻牆偷了鄰家兩隻雞,險些被人打斷了腿,還想及弟呢!”
“薛先生,給我看看。”
“我也看看。”
薛懷固笑嗬嗬地有求必應,不覺天色將午。賣耗子藥的老漢已將手頭二百多包藥賣得幹淨,見薛懷固閑下來,死活要拉他回家喝酒。薛懷固執意不肯,老漢有些急了,卷了攤子索性將他的桌椅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