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笑道:“喏,薛先生來了!”
後生趕忙跑前幾步,幫漢子交桌椅搬出街沿,緊挨老漢安置妥當。
薛懷固道:“多謝這位兄弟。”
老漢道:“薛先生今日出遲了,這後生已等了你多時?”
“噢?”薛懷固擦擦頭上汗水道,“昨晚侄子過來,喝了些酒,睡晚了。大爺,這兩天耗子藥賣得如何?”
老漢歎了口氣:“昨天趕薛先生走賣了十來包,今還沒開市呢。”
說話間,已圍過一夥看熱鬧的百姓,七嘴八舌地嚷嚷開了。
“薛先生還不開攤子?”
“先排隊,沒聽說人家這後生已等了些時候麼?”
“讓後生先來。”
薛懷固坐下,這才看清眼前後生衣裳破舊,左肩上搭條褡褳,裏麵鼓鼓囊囊地好象盛著些幹糧。
“這位兄弟,不知你測算什麼?”
後生不好意思地搔搔頭,道:“薛先生,我想算算明年能不能得中?”
薛懷固道:“那你先寫個字。”
後生嘴裏答應著,接過紙筆,卻一時愣愣地不知寫什麼字。扭頭看看自己身上行頭,歎口氣,恭恭敬敬地寫了一個“串”字。
有人笑道:“這後生倒會寫,肩上挎幅褡褳,前後各留一個口,莫不是一個串字!”
周圍人群哄地笑了。
“小點聲,聽你麼,看看薛先生如何拆法。”
薛懷固接過紙,審視一眼,道:“兄弟是外地人吧?”
後生道:“我是代州府繁峙人,來忻州走親戚,今日後晌就要回家。聽說薛先生字拆得好,算得準,就過來試試……”
薛懷固笑道:“恭喜這位兄弟,來年必然得中!”
此言一出,人群大嘩。
後生欣喜道:“多謝薛先生吉言。”
薛懷固指著“串”字道:“你來看,拆開‘串’字,就是兩個‘中’字,即‘連中’,意思是說不但前程光明且有連連奏捷之喜。隻要你抓緊這半年光陰,悉心研讀,往後封麻拜相難說,謀一官置光宗耀祖必是穩穩當當的。”
後生當即一揖,麵龐通紅道:“多謝,多謝!”說著從懷中摸索一番,“幾個錢?”
薛懷固道:“十錢足矣。”
後生摸了一陣,臉上突地潮紅,腦門上頓時汗水涔涔:“對不住,薛先生,我隻有八個錢了,你看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