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往都不把答案寫下來,而在心裏回答這兩個問題。不過,多年前我不再那樣做了。我發現同時把問題和答案都寫下來,能夠使我的思路更加清晰。所以,在那個星期天的下午,我直接回到上海基督教青年會我住的房間,取出我的打字機。我打下:
1我擔心的是什麼?
我怕明天早上會被關進憲兵隊去。
然後我打下第二個問題:
2我能怎麼辦呢?
我花了幾個鍾點去想這個問題,寫下了四種我可能采取的行動,以及每種行動可能帶來的後果。
我可以嚐試著去跟那位日本海軍上將解釋。可是他“不會說英文”,若是我找個翻譯跟他解釋,很可能會讓他發起火來,那我可能就是死路一條。因為他是個非常殘酷的人,我寧願被關在憲兵隊裏,也不願去跟他談。
我可以逃走。這點是不可能的,他們一直在監視著我的行動,我從基督教青年會搬出搬進都需要登記。如果打算逃走的話,很可能會被他們抓住而槍斃掉。
我可以留在我的房間裏,不再去上班。但如果我這樣做的話,那個日本海軍上將馬上就會起疑心,也許會派兵來抓我,根本不給我說話的機會,而把我關進憲兵隊裏。
禮拜一早上,我可以照常去公司上班。如果我這樣做的話,很可能那個日本海軍上將正在忙著,而忘掉我那件事情。即使他想到了,也可能已經冷靜下來,不會來找我的麻煩。要是這樣的話,我就沒問題了。甚至即使他還來煩我,我仍然還有機會去向他解釋,所以應該像平常一樣,在禮拜一早上到辦公室去,好像根本沒發生什麼事,可以給我兩個逃避憲兵隊的機會。
等我把所有事情都想過,決定采取第四個計劃——像平常一樣,禮拜一早上去上班——之後,我覺得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第二天早上我走進辦公室的時候,那個日本海軍上將坐在那裏,嘴裏叼根香煙,像平常一樣地看了我一眼,什麼話都沒說。六個禮拜以後——謝天謝地,他被調回東京去了,我的憂慮就此告終。
就像我前麵所說過的,我之所以以能檢回一條命,大概就是因為在那個禮拜天下午我坐下來寫出各種不同的情況,和每個步驟所可能帶來的後果,然後很鎮定地作出了決定。如果我沒有那樣做的話,我就可能會很慌亂,或者是遲疑不決,而在緊要關頭走錯一步。要是我沒有分析我的問題,做出決定,那整個禮拜天下午,我就會急得心慌意亂,當天晚上我也肯定睡不著覺;禮拜一早上上班的時候,一定會滿麵驚慌和愁容。僅是這一點,就可能會引起那個日本海軍上將的疑心,而使他采取行動。
以後,一次次的經驗證明,漸漸作出決定的確有莫大的價值。我們都是因為不能達成想要的目的,不能控製自己,老是在一個令人難過的小圈子裏打轉,才會精神崩潰和生活難過。我發現,一旦很清楚、確定地做出一種決定之後,50%的憂慮就會消失,在我按照決定去做以後另外還會消失40%。
也就是說,采取以下四個步驟,就能消除我90%的憂慮:
1清楚地寫下我所擔心的是什麼?
2寫下我可以怎麼辦。
3決定該怎麼辦。
4馬上就照決定去做。
蓋倫·利奇費爾德今天是亞洲最重要的美國商人之一,他很誠懇地告訴我,他的成功要歸功於這種分析憂慮、正視憂慮的方法。威廉·詹姆斯說:“一旦作出了決定,當天就要付諸行動,同時要完全不理會責任問題,也不必考慮後果。”
他的意思是說——一旦你以事實為基礎,作出一個很小心的決定,就要付諸實行,不要停下來再重新考慮,不要遲疑、擔憂和猶豫;不要懷疑自己,否則就會引起其他的懷疑,不要一直回頭看。
我問一位俄克拉荷馬州最成功的石油商人韋特·菲利浦,如何把決心付諸行動;他回答說:“我發現,如果超過某種限度以後,還一直不停地去思考問題的話,一定會造成混亂和憂慮。當調查和多加思考對我們有害時,也就是我們該下決心、付諸行動、不再回頭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