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至1958年,談月色三次在江蘇省美術館舉辦“談月色書畫篆刻展”,影響頗深。1956年以後,她被評為三、四屆全國婦女代表、省政協委員、省文聯委員、連續四屆被選為南京市人民代表。談月色先生一生淡泊名利,高風亮節,與世無爭,物我兩忘。20世紀50年代,談月色將自己一生所藏有關廣東的文物,全部捐獻給廣州市文管會。20世紀70年代,又將保存完好的一大箱名人字畫,包括她自己的佳作精品《蟠龍墨梅通景》及記載蔡、談一生藝術生涯的著述手稿《茶丘契闊》等捐獻給南京市文管會。1962年香港《大公報》以“談月色金石”專欄介紹她的篆刻藝術。1976年台灣商務印書館出版的《近代廣東印人遺作彙編》中收有她的簡介及印作。1989年8月,台灣《印林》雜誌刊有“談月色專輯”介紹她的篆刻藝術,發表印作70餘方,並給予很高的評價。
當年,人們將蔡守和談月色比作當代的趙明誠和李清照,而他們的命運也和趙明誠、李清照有點相似。1936年,蔡守赴南京博物院擔任鑒定研究員及國史館編修,談月色隨同前往,他們先在南京淮海路上住下,其寓所成為南社會員及文人墨客聚會之所,談月色的篆刻與書畫為賓客驚歎,一時間求書、求畫、求印的社會名流絡繹不絕。1937年冬天,侵華日軍攻陷南京,蔡哲夫與談月色倉皇避難,輾轉逃到安徽當塗白貯山才得以喘息。
第二年秋天,他們重回南京寓所。淮海路上的家已經和南京城一樣滿目瘡痍,蔡守寫道“亂後行窠已蕩然,艱難設備苦經年。劫餘尚剩銘心品,三個陶瓶兩古磚。”月色則刻印記下“丁醜十一月七日當塗罹難戍寅八月二十八日廣州家破。”殤難,讓談月色沒齒難忘。
國難當頭,蔡守拒絕到偽政府任職,與談月色搬到鼓樓二條巷9號居住。這裏距明末遺民杜茶村故居不遠,蔡守把寓舍取名為“茶丘”,並新取字號為“茶丘殘客”以明誌。他與月色甘守清貧,鬻畫治印度口。
山河易色,故園凋零,飽受身心磨難的蔡哲夫身體每況愈下,1941年冬天,終因心髒病發作去世。南社詩友知道蔡哲夫與談月色家無長物,主動資助談月色辦完喪事,一生一死交情乃見,月色感念友人尚義,忍痛一一畫梅治印答謝。
抗日戰爭勝利後,南京重設印鑄局,聘用談月色為職員。薪水雖然微薄,但專長得以致用,月色欣然赴職。誰知一天上班後,家中被盜,所失都是她與蔡哲夫在戰亂裏舍命保護下來的收藏,如好友蘇曼殊畫作、吳研人所刻印章等等,讓談月色黯然神傷。
暮年的談月色一直客居南京,無法再見家鄉的山水,隻有把思鄉懷舊的情緒寄托於“珠江老人”的別號。談月色晚年深居簡出,曾將大量珍貴書畫捐贈給各大博物館以供收藏。
談月色心慧手巧,於印章篆刻別慧於心。她一直吸納周秦古印,又融合明清技法,更心折黃士陵,且獲益黃賓虹,因而深得古今大師精髓,尤其是她曾拜王福庵為師,印章更流麗秀勁,又加上她巧思妙想,布局精雅往往妙手偶得,天趣自然,令人手不忍釋,故聲名鵲起。
當時全國共有21個省區的文人雅士都求印門下,轟動一時。尤其是她通過刻刀將瘦金體的飄逸秀雅融入一股拙樸古穆之氣,令書法與篆刻巧妙融合,形成自然秀麗,雍容典雅的風格,成為篆刻曆史上一大創舉。中華民國成立前夕,“中華民國”的象牙國璽就出自談月色之手。
幾十年來,無論是李宗仁、李濟深、程潛等政要人物還是蔡元培、柳亞子等文化名人,私人印章多出自談月色之手。南京解放後,談月色成為江蘇省文史館館員,先後被選為第三、四屆全國婦女代表、省政協委員。1976年去世,享年85歲。被稱之為“現代第一女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