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酷愛讀書,一生始終以書為伴。他早年的書籍一直都沒有鈐蓋過藏書印章。比如,現收藏於韶山“毛澤東同誌紀念館”的早年間的書籍,都沒有藏書印。毛澤東少年時代讀過的石刻線裝本《詩經》本名《詩經備旨》,全名為《經元堂詩經附考備考》,清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霧閣鄒梧岡編輯,其封麵上毛澤東用毛筆書寫了“潤芝”兩個字;石刻線裝本《論語》,是宋朱熹所輯的《論語集注》,也是毛澤東少年時代讀過的書籍,目前僅存下冊,毛澤東當年在封麵上也是用毛筆書寫了“詠芝”二字,這是毛澤東早年用過的一個名字。韶山毛澤東紀念館內還收藏了毛澤東在湖南一師讀過的《曾文正公家書》(清光緒已卯傳忠書局刊印木刻本),現存該書的第四、六、七、九卷四冊。每冊封麵右下方都有毛澤東用毛筆手寫的“詠芝珍藏”四個字。毛澤東的藏書印最早出現於何時,目前還無法確定,而從現在所掌握的資料來看,毛澤東在延安時期贈送給新開辦的氣象訓練班一本《自然地理》,該書上鈐有一方“毛澤東藏書”的篆文印章28,這很有可能是他最早的藏書印了,可惜在季世昌的那本《毛澤東詩詞書法藝術》裏麵並沒有看到那方最早的藏書印。
新中國成立後,毛澤東的藏書日益增多,先後在玉泉山、中南海瀛台、豐澤園等處存放過。毛澤東的書庫在豐澤園菊香書屋院內的西廂房,這裏收藏著他藏書中的精華,也是他最喜愛及平時常用的書籍。毛澤東藏書共有9萬多冊,分為22類。據曾經給毛澤東管理了近17年圖書的逄先知回憶:毛澤東的藏書“一九六六年夏,他的藏書已達幾萬冊,建成了一個門類比較齊全、又適合毛澤東需要的個人藏書室……毛澤東的藏書,除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和魯迅的全集以外,一些著名類書和叢書,如《永樂大典》、《四庫全書》、《四部備要》、《萬有文庫》(部分)、《古今圖書集成》,以及各種世界名著翻譯叢書等等,基本上配齊了。”29在毛澤東的藏書上分別鈐有三種朱文鐵線藏書印章,均出於篆刻名家之手。這三種藏書印章的印文相同,都是“毛氏藏書”四字。
其一是北京篆刻家劉博琴刻的,印文為“毛氏藏書”。劉博琴的曾祖父是清道光年間著名篆刻家劉寬夫(位坦),劉博琴是向其叔父劉士彥學習治印的。他擅刻鐵線篆文,功力頗深,風貌穩重遒道勁,秀麗娟美,平整中見精神,在京城琉璃廠有“博琴筆”之譽。劉博琴刻好此藏書印後,毛澤東讓人鈐於他的藏書上,就連他在延安時期讀過的《馬克思主義經濟學基礎理論》(河上肇著,李達等譯,昆侖書店1930年間月版)等書籍上也鈐蓋了此印,但是劉博琴的這方印毛澤東使用的次數也不是很多。
其二是上海著名篆刻家錢君匋所刻,不知何故,錢君匋所刻的這方藏書章,未見毛澤東使用。
還有一方藏書章,是上海篆刻家吳樸刻的。1963年,毛澤東與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陳叔通敘談,可能是因為劉博琴刻的那方藏書印已經有磨損了吧,或者毛澤東仍然感覺到有不如意之處!毛澤東說想請人刻一方藏書印章,無論陽文、陰文均可。陳叔通立即想到了他多年的故交、上海印家吳樸堂。於是陳叔通到上海找到吳樸堂,說:“毛澤東主席想請你治一方藏書印。”吳樸堂欣然應允。陳叔通又說:“我這次在滬逗留時間不長,過幾天我就來取,再帶到北京麵呈主席。”
吳樸堂當晚就舉筆起草印稿,為毛澤東刻章。吳樸堂既感到榮幸又感到責任重大。為刻好這方印章,他查閱了不少資料,構思良久,煞費苦心。由於“毛氏”二字筆畫較少,而“藏”和“書”二字筆畫又過多,一鬆一緊,一密一疏,很難布局。吳樸堂最後決定用鐵線篆的刀法鐫刻。次日夜,待喧鬧了一天的大都市沉寂下來,吳樸堂的印屋更顯清靜宜人,很適合創作。妻子王智珠從來都是吳樸堂的第一位觀眾,今天是給毛澤東主席治印,怎麼能錯過觀摩的大好機會呢?於是王智珠也坐在吳樸堂身邊欣賞丈夫的“表演”。此時構思早已經在大腦裏形成了具體的文字,吳樸堂凝神定氣,微舉刻刀,一氣嗬成,直到深夜才刻竣。吳樸堂如期刻好後,陳叔通將印送到毛澤東手中,毛澤東非常喜愛這枚藏書章,愛不釋手。從此毛澤東看書時往往喜歡先仔細欣賞一番吳樸堂的這方藏書印,然後運力,小心翼翼地在書頁上加蓋“毛氏藏書”的印章。毛澤東一生酷愛讀書,更富藏書,據中央檔案館清點統計,中南海豐澤園毛澤東故居個人藏書共有九萬多冊。他的藏書,幾乎每冊都蓋有“毛氏藏書”朱文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