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南。”月光灑在他勾起的唇角上有些晃花了奚南的眼,他一向知曉他是柔和的,卻被這惹眼的月光渲染的更加柔和上幾分,“怎的不迎我進來?”
他的身上帶了露水和好聞的梅香,應是穿過祠堂前那片梅花林時留下的。水謙洛舉了舉手中提著的食盒,擠過那條狹窄的縫隙入了內裏,奚南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愣了神,忙是伸手幫他開門。
“你來這裏作何?爹爹可知?”
“世伯多飲了幾杯,我便偷著過來了,於理不合還請見諒。”
奚南點點頭忙是幫著推門,祠堂的大門不似內室的房門般好開合,而是厚重到如鐵般沉重的木門,右手觸上門板的那一刻,奚南痛的倒吸了一口涼氣,掌心處的傷調皮般的撕裂開來。
“嘶。”他忙是鬆了手換了左手拉門,直到那個縫隙容得下水謙洛通過。
“砰”——
沉重的鐵門緩緩合上,奚南縮了縮手在前引了水謙洛向著祠堂裏走去,“讓你見笑,爹爹總是這般眼裏容不得沙子,更是容不得我們姐弟犯錯。”
“無妨,我家老爺子在時比世伯還要嚴上幾分。”
祠堂正中央的蒲團之上奚娉婷正睡得香甜,對此間發生的一切渾然不知。
“三小姐這是?”
“三姐太累了。”奚南邊說邊著邊扯過一個蒲團遞給他,“坐。”
水謙洛撂下手中的食盒一盤子接著一盤子的端出幾盤子來擺在他麵前,皆是些精致的糕點冒著熱騰騰的熱氣,惹人的很。
“餓了一晚,也是時候吃些東西補補體力,莫要餓壞了身子。”
奚南瞪圓了一雙眸子吞了吞唾液,眼中冒著精光半分不含糊的伸了左手向那盤糕點抓去,狼吞虎咽的吃著,那模樣似是餓了幾輩子的餓鬼般。算起來自正午到現在他當真是滴水滴米未進,此時肚子正咕咕的叫個不停。
“慢點吃,右手伸過來。”
奚南狼吞虎咽的動作頓了住,一直縮在袖子中的右手又向裏縮了縮,微微抬起頭明眸中閃過一絲猶疑,“怎的了?”
“給你上藥。”
水謙洛說著自懷中摸出一瓶金瘡藥和些許紗布捏在手中,目光灼灼的鎖定住他微微發愣的眸子,“雖是冬日,不過傷口怎的說還需處理下。”
“哦,哦。”
他乖乖伸出右手舉到水謙洛的麵前,那手心處的一抹暗紅叫他心頭一驚,琥珀色的瞳仁中閃過心疼,“終究是我牽連了你,抱歉。”
“才,才沒有。家,家法而已。”奚南有些尷尬的向回抽了抽手,麵色一緊狼吞虎咽的動作緩了下來,抬頭不自然的看了他一眼,卻見他正低著頭擺弄著手中那隻裝了金瘡藥的瓶子。
白色粘稠的藥膏被小心翼翼的倒在奚南的掌心處,冰涼的觸感緩和了傷口撕裂時火辣的疼痛感。
“蘇二小姐一貫下手重,再有下次記得保護好自己不必管我。”
奚南抽了抽鼻子咽了口中的糕點,他也算是一時衝動罷了,不過即便不是一時衝動,他也見不得恃強淩弱之事。隻是苦了自己這點防身的功夫,連攔個鞭子都要受個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