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奚南麵露難色,心中惴惴不安起來,若是他唱戲之事被爹爹發現了,非被打死不可。
“四弟莫怕,凡事都有三姐為你兜著,我們這就去會會那個水家家主。”奚聘聤口中雖是這般說著,心中也不免打起怵來,手心微微冒著冷汗。
花廳之中奚老爺,奚呈中已是等候多時。見著奚聘聤同奚南前來,前一秒還是笑意盈盈的臉頃刻間冷峻起來,正襟危坐,麵色陰沉。
“怎麼這般時候才回來,上哪去了!聘婷你要知道你是一個女孩子,無事之時不要在外閑晃,多看女則、女訓,多做女紅。”
“是,聘婷知曉。”
奚南跟在奚聘聤身後踏入花廳,目光無意間落在坐於一旁的陌生身影上,勻稱的身材包裹在月白色的衣袍之下,三千青絲綰成發髻束冠,以一枚古樸玉簪簪住,隻見其背影便與人無限遐想,棱角分明的臉龐透著剛毅。
明明未曾見過,卻有著說不出的熟識,仿佛本就認識一般,百轉千回終又相見。叫他了生無限親近之意。
奚南隻見得他半個側臉,卻也微微愣住,尤是那雙似笑非笑含情目不顯涼薄,半彎半斂柳葉眉憑添柔意,薄唇微泯,風流自成。
“南兒你怎的能帶著你三姐出去亂走,城南米鋪的事解決的如何!”奚呈中訓完奚聘聤,轉而訓起了奚南,絲毫不顧及還有外人在。
“奚伯父。”一直坐而不語之人緩緩站起身,笑臉盈盈“奚伯父教子有方,竟這般嚴格,倒是叫我想起已故的先父來,甚是懷念。”
奚南愣住,他是在岔開話題幫他解圍?或是在幫他們解圍?
無論哪般,一股暖意自心底升騰而起。猜的不錯的話此人應是水家家主,原先隻道他是年過花甲的老者,從未想過水家家主隻不過才是弱冠之年的少者。
奚呈中捋著胡須歎出口氣來,全似追思往事的模樣“想來時日也快,算起來我同令尊已是多年好友,初與令尊相識之時你還是半大的孩子,如今已能獨擋一方,老水在天之靈定甚為安慰。”
“奚伯父同家父感情深厚這些年來對謙洛百般照顧,謙洛也甚是感激。”
“水世侄我們坐下說話。”奚呈中看向站在一旁的奚聘聤和奚南,和藹的語氣轉了幾轉,厲聲起來“坐吧,聘婷啊,今日是水世侄想要問你些事情你們隨意。水世侄想必你也知道我城南米鋪之事,我先行一步,南兒同我來。”寥寥兩句安排的妥當。
“是。”
“伯父慢走。”
奚南回眸看了一眼奚聘聤,隻見她求救似的看向自己。他也隻能回以一個抱歉的眼神,他當真愛莫能助。父親拖他離開之意,便是要撮合水謙洛同三姐之間的好事,如今的水家風生水起,何人不想攀上這個高枝。
恍惚中他似乎見了水謙洛那雙桃花眼瞟向自己,眼眸中含了說不清道不明,竟也含了深長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