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夫兄弟至親,一體而分,同氣異息。《詩》雲:“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又雲:“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言兄弟同休戚,不可與他人議之也。若己之兄弟且不能愛,何況他人?己不愛人,人誰愛己?人皆莫之愛,而患難不至者,未之有也。《詩》雲“毋獨斯畏”,此之謂也。兄弟,手足也。今有人斷其左足,以益右手,庸何利乎?虺一身兩口,爭食相齕,遂相殺也。爭利而害,何異於虺乎?

——司馬光《家範》

白話

兄弟間至親至愛,同出一體,同氣異息。《詩經》說:“現在的人,最親近的莫過於親兄弟了。”又說:“兄弟之間雖然在家裏有矛盾,但在外邊卻能共同抵禦敵人。”說的就是兄弟能夠同歡樂、共患難,不能和他人相提並論。如果連自己的兄弟都不能去愛,又怎麼能去愛他人呢?自己不愛他人,誰又會來愛你呢?沒有人來愛的並沒有遭到禍患和災難的人至今還沒有過。《詩經》說“畏懼的就是隻有你一個人”,指的就是這個意思。兄弟如同手足。如果有人砍斷他的左腳,來延長他的右手,這有什麼好處呢?虺有一個身子兩張嘴,爭食相咬,於是自相殘殺。如果兄弟之間為了各自的利益互相殘害,這跟虺有什麼差別呢?

家訓史話

蘇軾兄弟的手足情,與他們的文學成就一樣,永遠是悠悠曆史中璀璨奪目的華章。而蘇軾將這種並肩攜手、患難與共的手足親情,用他最擅長的詞的形式表現出來,便形成了那一首首發自肺腑、貫注著充沛真情實感的關於兄弟親情的詞。

蘇軾中秋懷人之作,為兄弟而發,其中一首《水調歌頭 明月幾時有》,更是成為千古絕唱。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成為千古佳句。

蘇軾兄弟情意甚篤,寫作此詞時,他與蘇轍已有六年沒見麵了。時至中秋,蘇軾望月思弟,生出無窮悲歡之感,故有此作。

在蘇軾寫了《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的第二年,也就是神宗熙寧十年,蘇轍也寫了一首《水調歌頭·徐州中秋》來回贈其兄。當時蘇軾出任徐州知府, 四月離家赴任。蘇轍與之偕行,並在徐州停留百餘日。臨別之際,適逢中秋佳節,他們一同泛舟賞月,蘇轍就寫了這首詞來告別其兄。蘇軾讀了也即席寫了一首同調和韻之作,序中雲:“餘去歲在東武作《水調歌頭》以寄子由,今年子由相從彭門百餘日,過中秋而去,作此曲以別……”詞中抒寫二人久別重逢接著又將分別的依依難舍之情。全篇語調淒涼,籠罩著濃厚的“愁”與“憂”的氣氛,蘇軾兄弟親密無間的手足之情在詩句中就可見一斑。

自從踏上仕途之路,蘇軾兄弟二人的命運就緊密聯係在一起。他們的政治見解相同,也都敢於直言極諫。他們都因才略而被任用,但是也因才略而罹難。當兄長被一貶再貶時,弟弟也因此而受牽,但蘇軾的弟弟的從來未有過絲毫怨言。

在勘問“烏台詩案”的過程中,蘇轍願意用自己的官爵為長兄蘇軾贖罪,結果被貶為筠州監酒。常言道:“患難見真情”,兄弟間的手足真情在患難時更顯得彌足珍貴。後來蘇軾第三次被貶,居於儋州,位於海南,而蘇轍也因為哥哥而受牽連被貶雷州。東坡居海南,子由居雷州,正是一南一北隔海相望。

兄弟二人同時遭貶,患難與共,倍覺情篤。“中秋誰與共孤光?把盞淒然北望”,兄弟之情見於末句之間矣。由此不難看出,在中國古代作家中,大、小蘇不愧為一對情深似海的模範兄弟。

古訓今鑒

“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自古來就是男兒間的豪言壯語。兄弟親如手足,隻有家庭中兄弟和睦,互幫互助,家庭才能夠強大,兄弟和睦,即使是惡人想要作惡也還要畏懼幾分。

兄弟之間同那樹上的枝杈之間的關係一樣,雖然各自指向不同的方向,但是兩個有著共同的根。這種深刻的關係,使得兄弟即使偶爾小有齟齬,終歸可以返本歸正,維持深厚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