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有企業的問題必須靠改革來解決,在改革中求發展。國有企業在改革中應當遵循以下原則:(1)製度原則,即必須堅持以公有製為主體,多種所有製經濟共同發展的基本經濟製度和以按勞分配為主體,結合按生產要素分配的分配製度。這是社會主義本質的要求,是體現社會主義政治製度的本質即人民當家做主,促進和解放生產力的經濟保障,是公有製經濟優越性的集中體現,也是黨和政府對國有企業改革的方針和綱領的體現和要求。(2)效率原則,即市場對資源配置的有效性,也指市場的優勢。這是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製的內在要求,是我國人口眾多、資源短缺現實國情的要求,也是遵循“三個有利於”標準、積極探索公有製實現形式多樣化的具體體現。國有企業改革要實現國有資產的保值、增值必須遵循效率原則這一經濟規律的要求,尋求適合於國有企業資產的有效實現形式。(3)國情原則,即國有企業改革必須從中國的國情出發,在借鑒和吸收西方現有企業理論研究有益成果的基礎上,必須考慮市場經濟的不成熟特征及國家所有製派生的政府代理格局在短期內難以改變的現狀,不能照搬任何一種既定模式。如果不從中國實際出發,過分強調“規範化”和“國際慣例”,則必然難以取得令人滿意的結果。
一切從中國的實際出發,堅持製度原則和效率原則相結合是目前國有企業改革的原則和出發點,但兩者在基本性質相容的前提下又存在諸多矛盾。因此,在堅持社會主義公有製為主體的條件下,使全部生產要素進入市場,按照等價交換、公平競爭原則進行改革是實現“結合”的關鍵問題。
(二)國企改革的多元模式分析
關於國企改革的模式存在著不同說法。第一種說法認為,國有企業改革有以下基本模式:
(1)分流增效式——通過分流富餘人員的方式達到提高單位勞動效率的改革方式。
(2)兼並控股式——對接近資不抵債的瀕臨破產的企業實行兼並,但兼並企業並不全額收購被兼並企業的全部資產,而隻出資承擔債務和補充必要的資本金。此外,將債權轉為股權,將負債企業改造成為債權人控股或持股的有限責任公司也是其中的一種形式。
(3)嫁接改造式——將國有企業、集體企業的部分或全部資產與外資“嫁接”,組建中外合資或合作的有限責任公司。
(4)財務管理中心約束製——係管理型改革的一種,強調將財務管理放在企業管理的中心地位的一種資本經營模式。
(5)金融啟動式——通過增加對國有企業的貸款、降息,加快出口退稅,建立主辦銀行製度,擴大房改抵押貸款,試辦出口信貸,改貸款為投資,設立破產基金和擴大企業直接融資渠道等政策與措施啟動國有企業發展的模式。
(6)資產重組式——通過化轉、兼並、聯合、破產、股票上市等手段優化地區資本結構,從整體上搞活國有企業的模式。
(7)分類扶植式——通過對國有企業分不同情況,分門別類地進行區別對待和扶植的國有企業發展模式。
(8)大企業擴張式——通過選擇優勢大型國有企業,集中力量進行優勢擴張與發展,以此形成整個國有經濟的增長點。
(9)合並趨同式——將趨同產業合並到一個大企業中以避免重複投資建設的結構性改革模式。
(10)體製創新式——通過體製改革、政企分開,建立規範的法人治理結構。
作者認為,依據我國國企提供產品的性質及所處行業的差異,主要存在四種不同類型國有企業的改革和發展模式。
一是對自然壟斷性行業和重要的公益性行業宜采取國有獨資經營模式,主要包括:(1)自然資源的開發和利用,即為社會經濟發展和存在做長期基礎性服務的自然壟斷行業。如石油、煤炭、電力等。(2)為保證公眾利益和國家安全必須由國家壟斷的行業,如一些非常重要的軍工企業和高技術尖端領域,主要指武器的研製和生產、造幣業、航空航天業等。(3)提供公共消費的財產和物品及公共基礎設施的公益性行業,如郵政、道路、大型水利設施、城市供水、供電設施等。(4)具有巨大外部效應的部門,如環境汙染及治理、基礎研究及開發方麵的投資產業。上述行業和部門,由於生產要素的非流動性和非競爭性,公共產品巨大的外部效益性和高投資、高風險等特性,從國家社會經濟安全利益角度出發,適宜采取國有獨資經營,但不搞一家公司的全行業壟斷。這類企業的經營特點有明顯的計劃經濟特色,政企不可能也不能完全分開,但對其中適合於公司製改造的按國有獨資公司改組。雖然國家是唯一的股東,也可以組建董事會,成員除國有資產代表外,主要由經營和業務兩方麵的專家構成,職責是確定符合國家整體利益要求的企業經營戰略和方式,日常經營權必須控製在政府任命的經營者手中。其經營好壞的標準不是簡單的經濟效益。企業的權責主要靠法律、規章來監督和約束。采用現代企業製度主要是采取其治理結構中的企業組織管理、生產經營方式,保證企業的經營權。目前特別應注意的是產業重組中,必須適當縮小公共部門和自然壟斷產業的範圍,合理界定非競爭性領域,更要防止在特殊領域內按照傳統體製進行管理。因為,現代技術與組織的變化已可能降低或改變一些產業的自然壟斷性質,使非競爭性部門成為一定程度上的競爭性部門,甚至完全意義上的競爭性部門。因此,改革中應在行業和市場細分的前提下,對行業進行適當梳理,將那些具有市場化條件的產業環節和企業盡可能地實施市場化運營。
二是關係國民經濟命脈的重要行業和關鍵領域宜采取國有控股參股模式。主要包括:(1)基礎工業和基礎產業中的交通運輸、電信、煤炭、電力、石油、鋼鐵、有色金屬、化工原料等行業。(2)支柱產業中的機械、電子、石油化工、汽車製造、建築業。(3)金融保險業。(4)高新技術和高風險的幼稚產業。上述行業是保持社會穩定和經濟持續發展的物質基礎,是國民經濟中的關鍵和主導部門。其發展既要體現一定的社會目標,又要在很大程度上參與市場競爭;既不能由政府直接經營,又不能完全按照市場化要求進行改革。必須根據產業提供產品的稀缺性和需要性,實行產權主體多元化,通過控股、合資、參股、入股、聯合等混合所有製形式進行改革。對其中的特大型企業和大型企業采取國家控股,支柱產業中的骨幹企業采取絕對控股或相對控股、政府采購訂購等方式體現國家經管意圖,同時國家又可以一定的資本量推動和吸引更多的資本實現其產業政策和發展目標。除上述企業之外的企業,可通過參股、入股、合資、聯合等形式經營,從性質上講,這類企業屬於民營經濟範疇,國有資產在此的主要目的是保值、增值,同時發揮它的引導調節功能。改革過程中,通過股份製規範運作,培育產權主體多元化,把資產所有權代表者(國資管理機構)與經營管理者分開,通過某種受法律保護的契約關係界定政府和企業之間的責權利關係,解決目前改製中存在的委托環節過多、行政性過強造成的政資不分、法人治理結構要求與黨管幹部任免製度之間的矛盾。運用現代企業製度使所有者能真正掌握控製權,並對經營者形成有效的約束。但要注意這必須具備兩個條件:一是股東必須掌握足夠大的控股額;二是股東有能力和動力行使控股權。目前,對上述類型國企建立法人股東主導的公司治理結構較合我國國情,通過推進銀行法人股東化進程,培育機構投資者,通過健全內部權力機構,加強董事會的監控功能來形成產權主體多元化是產權製度改革的關鍵。
三是處於一般競爭性行業的國有大中型企業宜進行規範的公司製改造。這類國企主要分布在加工業、建築業、商業和飲食服務業等領域,企業數量多,情況也最為複雜。按現代企業製度的要求,根據不同情況將其變成以利潤最大化為經營目標的市場競爭主體,解決政企不分、剩餘索取權不能轉讓是這類企業改革的關鍵點。對符合產業政策的重要競爭性行業的重點企業可改組成國家與多個法人共同出資的股份公司,保證國有經濟在這些領域的引導作用,如糧食等重要物資流通領域。對非重點企業,國家也可保持一定股份,但比重不應有硬性規定。對沒有競爭力的國有企業,可通過承包、租賃等形式完成部分國有資本退出的目的。更多的企業則要采取有限責任公司形式界定和量化企業產權關係,通過建立規範有效的公司治理模式來解決約束軟化和內部人控製。改革中應堅持依《公司法》改組,有條件改組,分類分批改組。通過戰略性重組完成對此類企業的改革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