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礎及多元模式分析國有企業改革的基本方向,是建立以公司製為主要形式的現代企業製度。現代巨型公司大都是多工廠企業(Multi-Plantfirms)。因而,公司內實際上形成了一種“權力累積、控製與治理”的機製。無論在何種形式的管理層級製裏,決策控製權在各層之間的分配,避免不了一個上級對下級的關係問題,即通過合同建立一種委托—代理關係,其中包括授予代理人某些機動權力,這種委托—代理關係是存在於一切組織、一切合作性活動中,存在於企業的第一個管理層級上。這樣,經營層在代人理財時就有自己的利益考慮,甚至可能以犧牲公司的利益,追求自己利益的最大化,可能會出現經營層濫用資產、荒唐決策等不負責任的行為,由此引起所有者利益的損失,這種損失就是代理成本(Agency Cost)。要減少代理成本,控製代理風險,就需要設置一個恰當的機製,以激勵和約束經營管理人員,使其在心理平衡的情況下為公司的利益而行動。這一機製就是公司法規範的,由公司的股東會、董事會和監事會所組成的公司法人治理結構。法人治理結構從最一般意義上看,是指所有者、經營者和勞動者三者間製衡關係的製度與機製的總和。從各國的規定看,法人治理結構有兩個基本模式:一是單一委員會製下的法人治理結構;一是三權均衡的法人治理結構。由於我國《公司法》采後者,故此處下該定義。無論是國有公司製企業還是私有或法人所有的公司製企業,企業的各種製度和機製及其運作均受公司法規範。

一、 國企改革的現實基礎

(一)國有企業的現狀分析

截至2001年,國有企業改革和脫困的成果擴大,國有及國有控股工業總體上繼續保持了經營狀況的良好增長勢態,利潤總額持續快速增長,1—9月,513戶國家重點企業實現利潤總額1798.1億元。其中,417戶盈利企業盈利1897.8億元,全年實現利潤總額略高於上年的預期目標。多數行業利潤總額繼續保持增長勢頭,1—9月,29個行業中淨盈利的有22個,其中,電信、石油、電力、冶金、汽車5個行業盈利額合計1416.7億元,占重點企業盈利總額的74.6%。具體說來,這些成果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麵 :

(1)以深化企業內部改革為核心,進一步完善了現代企業製度。以上市公司為重點,促進法人治理結構的規範運作,逐步引入外部董事和獨立董事製度以改善董事會組成結構,進一步推進管理層的市場化配置,同時強化了監事會的監督作用。

(2)國有企業的戰略性結構調整繼續穩步推進。2001年,寶鋼、首鋼、武鋼宣布戰略結盟,中國電信、中國網通等7家運營商進行戰略重組,標誌著這方麵的工作正在取得積極進展。據7部委聯合發布的2000年全國R&D資源清查主要結果顯示,2000年全國R&D經費支出為896億元,比上年增長17 。9%,R&D占GDP比重首次達到1.0%。2001年以來,政府繼續加大了對企業技術創新的支持力度,支持發展以電子信息技術為代表的高新技術產業,鼓勵用高新技術和先進適用技術改造傳統產業。

(3)在利用外資進行國有企業的戰略性重組方麵有了一定的成果。2001年,信達、東方、長城、華融四家資產管理公司的不良資產處置工作全麵啟動,在海外的資產推介活動中取得了預期的效果,積累了豐富的經驗。財政部還製定了一係列政策,明確了資產處置的原則和具體的實施程序。例如:財政部和國家計委聯合下發了《關於免收金融資產管理公司部分行政事業費收費的通知》,研究製定了激勵和約束相對稱的資產管理公司績效考核辦法;財政部、人民銀行和外經貿部聯合頒布了《關於金融資產管理公司吸收外資參與資產重組與處置的暫行規定》,旨在促進不良資產的處置工作。

(二)國企改革存在的主要問題

雖然國企改革在一定程度上取得了一些成效,國有企業改革中的一些深層次問題仍然沒有根本解決,還存在著很多問題。

首先,外部環境的差異導致同樣的改革措施在不同地區顯現出不同的效果,國有企業的差別在進一步拉大。在沿海經濟發達地區和中西部經濟欠發達地區之間,新興城市和老工業基地之間,無論從資本充裕程度、市場機製完善程度、產業結構高度、所有製結構多元化程度等各方麵比較,外部環境的差異都十分明顯,從而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各種改革措施的效果。在經濟發達地區,改革開放以來傳統體製外發展起來的非國有經濟這一增量比重十分巨大,使其可以比較容易地“消化”和“吸納”體製內屬於國有企業的不良存量部分,而資源枯竭的城市和部門中的國有工、礦企業,“三線”建設中布局山區的國有軍工和重工業,國有企業承擔的巨大社會成本根本無法被尚待發育的、十分弱小的非國有經濟部門吸收,而捉襟見肘的吃飯財政也使地方政府隻能對國有企業愛莫能助。

其次,國有企業盈利能力的兩極分化進一步加劇,微利和虧損企業量大麵廣 。當前,國有企業利潤的增加更多的是由少數盈利大戶帶來的,多數企業、多數行業和多數地區處於微利或虧損狀態。從企業看,2001年1—9月,盈利超過10億元以上的20戶企業創造了78%的利潤,其中,排利潤總額前5名的中石油、中國移動、中國電信、中海油、國家電力利潤合計占55%;從行業看,2001年1—8月,石油、石化、電信、電力、冶金、電子、機械(含汽車)、煙草、輕工等行業利潤總額合計1491.9億元,占利潤總額的93%。其中,截止9月底,排利潤總額前5名的行業占盈利總額的74.6%;從地區看,2000年,31個省區市中盈利額達100億元以上的6個省區市,共盈利1535.4億元,占全部國有企業盈利的64.2%。與這種利潤總額集中趨勢相對應的自然是多數企業、行業、地區效益平平,這種利潤分布的極度不平衡一方麵說明了骨幹企業的作用日益突出,另一方麵也表明多數國有企業創利能力仍然不強。實際上,現在嚴重虧損、經營十分困難的國有企業數量仍然很多,社會影響麵也很大。

再次,國有企業改革中,存在著“重外輕內”的認識誤區。具體表現在五個方麵:一是在機製重建上,重改製,輕內部組織和管理。多數國有企業由於改製不徹底,在改製後國有股一股獨大的企業中,仍然難以真正建立有效製衡的法人治理結構。因此,國有企業內部的組織與管理並沒有在改製後隨之完善,我們看到的許多出各種問題的上市公司,內部管理都是十分混亂。二是在資金來源和優惠政策上,重外資,輕內資。比如,2002年,深圳市國有企業麵向跨國公司進行國際招投標出售股權,卻不允許國內企業參與。三是在發展思路上,重外需,輕內需。目前50%的出口份額來自於外商投資企業,而且外商投資企業出口份額在增量部分中所占比重越來越大,國有企業所占出口份額相對越來越小。在這種格局下,要依靠外需來支撐國有企業改革顯然難度很大。另外,國有企業主要分布在中西部地區,無法和沿海地區的出口外向型企業競爭,外需使不上勁。四是在冗員問題上,重向外甩包袱,輕企業內部消化。尤其在經濟欠發達地區,現在社會就業壓力越來越大,社會保障體係還不健全,國有企業“減人增效、下崗分流”的步子要走得更紮實一些。即便在許多發達國家的企業,以美國通用公司為例,企業內部改革中人員分流也是本著員工價值體現率最高的原則,主要在內部安置。

最後,國有企業改革的配套措施跟不上。當前,改革不配套主要表現在四個方麵:一是國有資產的多頭管理導致責、權、利不明確,管理部門行使權力和享受利益時爭先恐後,承擔責任時瞻前顧後。二是企業改製無法可依,致使國有資產流失嚴重。三是激勵機製不到位,分配中的平均主義問題沒有從根本上解決。許多經營者“不該拿的錢拿了,該給的錢又沒有給”,收入分配起不到獎優罰劣的作用。2002年,比較典型的是廣東三水市國有企業健力寶公司董事長李經緯涉嫌貪汙被拘控和上市公司江西紙業高層管理人員集體腐敗事件。如果不能夠很好地解決“該給的錢沒有給”的問題,“令人痛心”的事情可能還會不斷發生。四是政府職能轉變相對滯後和政府財力有限,致使企業辦社會問題解決難,社會保障缺位致使職工下崗分流是“剪不斷、理還亂”。關鍵是要解決“消化”企業辦社會“包袱”的資金來源問題,解決社會保障體係的資金來源問題。

二、國企改革的多元模式分析

(一) 國有企業改革的原則和出發點

從我國國有企業的產生及其發展曆史來分析,我國的國企不同於西方國家的國有企業,首先在於它是與我國的政治社會製度相伴而生,按照計劃經濟模式建立起來的。西方的國有企業是生產社會化和資本主義基本矛盾發展到一定階段在克服和彌補市場失靈過程中產生的。其次,我國的國有企業既是一個直接負有生產責任的經濟單位,又是一個承擔若幹社會和政治責任的政治單位。這一點,在作為國有企業的明顯優點和特點的同時,也導致企業在承擔社會功能和市場化進程中處於兩難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