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回被帶回京城了?”陸玉均騎在馬上拿著一個小巧的酒壇問著,他原本想再買個酒葫蘆,但宗鐸偏不讓,最後隻能拎著個重很多卻盛不了酒葫蘆那麼多酒的壇子上路。
宗鐸看著陸玉均嘴角滑下來的水珠滲進衣領裏,看似不經意地轉開了眼神,“嗯,陛下有話要問他。”
陸玉均眯著眼睛含了一口酒在嘴裏,半天才咽下去道:“齊王那邊都沒試著救人?”
方天回知道不少齊王的老底吧,這麼把人給送出去不管,齊王那麼早就破罐子破摔了?
“齊王救不出來,”宗鐸將韁繩在手裏繞了一圈,“他派人刺殺過方天回。”
陸玉均咂咂嘴,他就知道。
“方天回什麼反應?”被前主子這麼對待,應該很心寒吧。
宗鐸眼含冷意,“方天回早就對齊王死心了。”
早在齊王不肯聽勸阻一意孤行要在蘄水圍困撫遠軍的時候,方天回對齊王的忠心就不再純粹。到後來他被捕,齊王派來的刺客隻是最後一根稻草罷了。
“方天回隻求放過他的族人,所有事他自己承擔。”
陸玉均訝然,“這方天回還有點血性。”至少知道一人做事一人當,記得回護同族。
“陛下答應了麼?”叛亂是大罪,族人受牽連是必然的,方天回的請求其實不一定能得到回應。
宗鐸卻道:“陛下答應了,岑閣老也從中說過好話。”
陸玉均不是很了解那位聲名在外的岑閣老,這位皇帝的老師,當今首輔,權傾朝野,可陸玉均壓根不認識人家。
所了解到的,也隻是從宗鐸他們和樓玨那裏得到的一點描述,大致可以知道是個很智慧的老爺子。
“岑閣老的夫人姓方。”宗鐸一提醒,陸玉均馬上懂了。
原來方氏一族是岑夫人的娘家,難怪皇帝會答應。
“方天回上京後會進大理寺,等到齊王……回到京城一並問罪。”那個刻意的停頓指代了什麼,陸玉均了然,屍體二字也隻是他之後要做之事的結果。
遠遠望去那個將要到達的目的地,齊王的性命已經開啟了倒計時。
而在此之前,齊王聽著屋外噗通一聲的人體倒地的聲音,麵容在陰影裏冷得讓人心底滿是寒氣。
馬柱死死睜著雙眼,嘴角流出血來,雙手在地上摳出大片帶著血跡的凹坑,卻抓不住他自己流逝的生命。
毒發身亡。
這就是馬柱的結局。
很快,馬柱停下了所有動作,而守在門口的侍衛目不斜視地等待齊王吩咐該如何處理馬柱的屍體。
“扔去喂狗。”屋內傳來齊王低沉的話語,侍衛一人抬肩,一人抱腳地將馬柱搬離了原地。他嘴角還在滴滴答答地吐血,淋淋漓漓落了一路。
雖說早知馬柱會死,可“喂狗”的下場還是讓眾人瞳孔驟縮。
活人對死人通常都有忌諱,畢竟人死燈滅,生前再大的仇怨也沒必要發泄給屍體。對死者不敬,是損陰德的。
不給人留全屍,更是陰毒無比。
齊王刻毒的印象再一次在眾人心中加深,深及刻骨。
齊王瞥了眼眾人,“要去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