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孔孟之道是封建專製政治的思想基礎。
孔子創立儒家學說,其主要內容是“禮”和“仁”。禮,指統治階級規定的秩序。親親、尊尊、長長、男女有別,是禮的根本,據此區別人與人的關係,確定每一個人應受的約束,使各守本分,不得逾越。
西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董仲舒根據孔子的“禮”(倫理綱常)和“仁”(仁義道德)的思想,提出了係統的維護封建製度的三綱五常學說。三綱是: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五常是:仁、義、禮、智、信。
隨著封建社會的發展和沒落,封建倫理更加規範化了,宋元明又產生了和流行著程、朱理學(道學)。“理”的內容,就是三綱五常。清代思想家戴震曾深刻揭露封建統治者“以理殺人”:“人死於法,猶有憐者;死於理,其誰憐之?”
地主階級為了維護自己的封建統治,極力使這種三綱五常說,成為全社會的統治思想。小生產者接受的也是這種思想,他們的落後的生產地位,使他們不可能形成遠大的先進思想。正如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德意誌意識形態》中所說:“統治階級的思想在每一時代都是占統治地位的思想。這就是說,一個階級是社會上占統治地位的物質力量,同時也是社會上占統治地位的精神力量。”
因此,我們在清末社會看到的是:各家各戶(不管是農村、城市)每年門戶上貼的春聯盡是:“帝德乾坤大,皇恩雨露深”。
因此,我們在民國後的長時期中,社會上看到的是:各家各戶(不管是農村、城市)也還大都供奉著“天地君親師”的神牌。“君”是核心,是天地的崇高代表。國不可一日無君,失了“君”就失了宇宙的主宰者。這種意識形態,構成了封建專製政治的頑固的思想基礎。
第四,封建專製主義有著軍事力量作為它的強大支柱,中國曆代皇朝的“天下”差不多都是打下來的(所謂“打天下”),因此封建主義的專製,不僅是政治專製,而且也是軍事專製。中國古代是這樣,近代也是這樣。袁世凱就是靠小站練兵起家的。正因為他手中掌握了一支北洋軍,所以能夠左右開弓,使清皇室和民國政府都把政權交給了他。
袁世凱竊取政權後,實行專製的“統一”,首先強調的也是軍權的“統一”。他借口“服從命令為軍人之第一要義”“軍人不得私組政團”“不準幹預政治”等等,剝奪了革命派和一切異己的武裝,因而在1913年能夠比較順利地鎮壓了“二次革命”,並使自己的政權向恢複帝製逐步過渡。
袁世凱依恃軍事力量作為封建專製政治的支柱,張勳、段祺瑞也都是這樣。張勳所以敢擁清廢帝複辟,正因為他手中有著數千辮子軍。段祺瑞雖然變換各種手法,不要帝製的名義了,但始終沒有鬆手的是他的“參戰軍”“國防軍”。
事實正如毛澤東所說:“辛亥革命後,一切軍閥,都愛兵如命,他們都看重了‘有軍則有權’的原則。”
第五,中華民國建立後,封建專製主義還十分頑固,除以上各種原因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即:帝國主義的支持。正如後來共產國際所分析:帝國主義者“首先和以前的社會製度的統治階級――封建地主、商業和高利貸資產階級聯合起來,以反對占大多數的人民。帝國主義到處致力於保持資本主義前期的一切剝削形式(特別是在鄉村),並使之永久化,而這些形式則是它的反動的同盟者生存的基礎。”“帝國主義及其在中國的全部財政軍事的勢力,乃是一種支持、鼓舞、栽培、保存封建殘餘及其全部官僚軍閥上層建築的力量。”
在意識形態方麵,列寧在1913年論述東方各國的政治生活時即指出:帝國主義不僅從政治上支持那裏的反動勢力,而且從意識形態上支持那裏的“僧侶主義和蒙昧主義”。
在探討了封建專製主義在中國生長的種種原因之後,再來看民國以來的種種怪現象,就不難理解了。
第二節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青年知識分子的愛國激情,遍布全國。不論在沿海的大城市,或內地的中小城市,都是這樣。
當時在長沙第一師範讀書的青年毛澤東,便於1915年在一本揭露二十一條的《明恥篇》上寫道:“五月七日,民國奇恥;何以報仇?在我學子!”
不僅北方軍閥不好,西南軍閥也不好,他們是“一丘之貉”。
多年的碰壁,使孫中山思索再思索。
中國的出路在哪裏?
群眾鬥爭如火如荼
茫茫大陸起風雲,
舉國昏沉豈足雲;
最是傷心秋又到,
蟲聲唧唧不堪聞。
這首詩,是周恩來1916年秋在南開學校讀書時所作,題為:《次日皋如夫子傷時事原韻》。張日皋如的原詩是:
太平希望付煙雲,
誤國人才何足雲;
孤客天涯空涕淚,
傷心最怕讀新聞。
上麵兩首詩,都反映了當時中國的青年知識分子的一種憤世嫉俗、憂國傷時的心理狀態。
“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富於政治敏感的青年學生,是不甘於自己國家的沉淪的。
明末清初的愛國主義思想家顧炎武曾說過: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意思是說:天下者是天下人的天下,而不是哪一個人的天下,“天下”要亡了,人人都有責任去挽救它。顧炎武的這兩句話,為後人經常稱道和引用,每當民族危急存亡之秋,總是用它來激勵人心,鼓舞士氣。1916年10月3日,周恩來在南開學校所作的一次題為《中國現時之危機》的講演中,便號召廣大青年同學“興雞鳴起舞之感,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之念”。
青年知識分子的愛國激情,遍布全國。不論在沿海的大城市,或內地的中小城市,都是這樣。當時在長沙第一師範讀書的青年毛澤東,便於1915年在一本揭露二十一條的《明恥篇》上寫道:
五月七日,
民國奇恥;
何以報仇?
在我學子!
不僅國內的學生如此,就是國外的留學生也是如此。因為這些留學生身居異國,消息又很靈通,所以他們的憤激情緒,甚至比國內還要高昂。誠如李大釗在為留日學生總會所寫的《警告全國父老書》中所說:“同人等羈身異域,切齒國仇,回望神州,仰天悲憤。”
先進的知識分子是首先覺悟的成分。除知識分子外,其他社會各階層也都動起來了。“五四”前的中國社會經濟狀況,既然是帝國主義和封建軍閥對勞動人民的殘酷剝削和掠奪,那麼,生活在最底層受剝削、壓迫最嚴重的工農勞苦大眾,必然要進行堅決的反抗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