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6年4月,國民軍被迫放棄天津,退守北京。段祺瑞及其黨羽為奉軍作內應,圖謀把國民軍趕出北京。國民軍參謀長鹿鍾麟發現了他的陰謀後,於4月10日晨派兵包圍了執政府,並要逮捕他。他提前30分鍾得到消息,倉皇逃入了東交民巷的法國東方彙理銀行的一幢樓裏。過去,他無論軍事上兵敗還是政治上失勢,都不往這裏跑,因為躲在家裏也安然無恙,不了了之。他知道,當時的對手同自己是一丘之貉,本屬一類,鬥來鬥去,無非是爭權奪利,一般不會加害其身,這次卻迥然不同了,站在自己對麵的是革命的人民群眾。“三一八”之後,愛國學生誓不罷休,天天要和他算賬,為死難者報仇,使這位昔日威風凜凜的大人物也自知罪孽深重,因此,總是不寒而栗,惶惶不可終日。這時,隻有東交民巷是他得以棲身的庇護所了。曆史雄辯地證明:人民的力量是真正強大的。不是嗎,當年凶神惡煞般的“北洋之虎”,在它的麵前,不也都變成了紙老虎,進而又變成喪家之犬了嗎?
國民軍退出北京後,他又溜回家中。4月17日,他通告複職,並向張作霖、吳佩孚搖尾乞憐,但吳佩孚宿怨未消,電令京畿駐軍監視他,並逮捕安福係分子。他又企圖轉為聯奉拒吳,可是,張作霖也不願理他。這樣,他才自知到了窮途末路,再難於有所施展了,於是,發表了一個“退休”的通令,長歎道:“本執政從容修省,得為海濱一民,終其餘年所欣慕焉。”20日,他狼狽下台,當天下午,乘坐張作霖給準備的專車,逃往天津。
第七節 張作霖:安國乎,禍國乎(一)
從1920年起,張作霖開始將目光轉向關內,虎視北京。
張作霖的公開表態使皖係產生幻想,也使總統徐世昌產生請張作霖進行“調停”的念頭。
在煽動段祺瑞動武的同時,徐樹錚還秘密策劃了一個殺害張作霖的陰謀。
7月11日,張作霖正式下達了出兵的動員令。
皖係雖被打倒,直、奉兩係卻取而代之,成了北京政府的“太上皇”。
對於張作霖的主動獻媚,日本方麵的意見很不一致。
吳佩孚見張作霖跳了出來,正好借題發揮。
張作霖獲悉高士儐、盧永貴作亂,就想起了張宗昌。
擴張受挫
勞而無功的“調停人”
經過幾年的鑽營,張作霖如願以償地當上了“東北王”,在東三省站穩了腳跟,“人心不足蛇吞象”,隨著奉係軍閥勢力的發展,張作霖的政治野心也日益膨脹,已不再滿足於當一個“東北王”了。從1920年起,張作霖開始將目光轉向關內,虎視北京,力求在全國的政治舞台上占有一席之地。而北京中央政府內部直、皖兩派日趨激烈的傾軋,恰好為張作霖向關內擴張提供了可資利用的機會。
自袁世凱死後,北洋軍閥便分裂成直、皖兩大派,為爭奪北京中央政府的控製權,不斷地發生矛盾和衝突。以段祺瑞為首的皖係,在日本帝國主義的支持下,雖幾經曲折,卻始終掌握著北京政府的實權。1918年,段祺瑞雖然被迫與當時的直係首領馮國璋同時引退,分別辭去國務總理與代理總統的職務,共同擁戴徐世昌為大總統,但他仍擔任著“參戰督辦”的頭銜。段祺瑞利用這一身份,並依靠手中掌握的“參戰軍”和由安福係控製的國會,繼續把持北京政府,專橫弄權,致使大總統徐世昌形同“傀儡”。皖係軍閥,特別是段祺瑞的心腹幹將徐樹錚及其他安福係政客的胡作非為,激起了直係軍閥的極大不滿和強烈反對,直、皖兩派的矛盾和衝突再一次激化,發展到了水火不相容的程度。
馮國璋卸職一年多後,於1919年12月死去。曹錕、吳佩孚遂繼起成為直係的首領。為了同皖係對抗,曹錕首先聯合屬於直係的五省督軍,即江蘇督軍李純、湖北督軍王占元、江西督軍陳光遠、河南督軍趙倜,組成五省同盟;然後又爭取和拉攏奉天督軍張作霖及吉林督軍鮑貴卿、黑龍江督軍孫烈臣站在自己一邊,將反皖的五省同盟擴大為八省同盟。
張作霖與段祺瑞及皖係軍閥的關係本來一直很好。在奪取東三省最高統治權的過程中,他得到過皖係的不少幫助。作為回報,張作霖也曾在直、皖兩派的爭鬥中,支持段祺瑞,反對馮國璋。此時,張作霖卻一反常態,助直反皖了。
究其原因不外乎兩條:一是皖係因其倒行逆施早已聲名狼藉,成了眾矢之的,張作霖慣於順風使舵,不願再為遭人民唾棄的皖係張目;而更重要的是皖係的擴張政策,特別是徐樹錚染指東北地區的野心侵犯了張作霖的勢力範圍,引起了他的強烈不滿。
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後,段祺瑞不得不將“參戰軍”改為“邊防軍”,並派他的心腹幹將徐樹錚為主管。按照段祺瑞的旨意,1919年6月,北京政府任命徐樹錚為西北籌邊使兼“邊防軍”總司令,授以節製內蒙、新疆、陝西、甘肅各省軍隊的全權。徐樹錚上任之後,在西北地區獨攬大權,練兵購械,設立銀行,發行公債,創辦墾牧公司等,儼然成了大西北統治者。徐樹錚的所作所為,不僅激怒了直係軍閥,也觸犯了張作霖的利益。1918年,張作霖即因徐樹錚擅用奉軍名義,冒領軍費,為自己招兵買馬一事,曾嚴厲地斥責過他。現在,徐樹錚又想同自己分庭抗禮,染指自己的勢力範圍,更使張作霖不能容忍。他下決心聯直反皖,把徐樹錚趕下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