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底,香港寶蓮禪寺天壇大佛舉行開光大典。新華社香港分社社長周南、港督彭定康均應邀作主禮嘉賓。儀式結束後,彭答記者問指責我港澳辦關於香港問題的聲明,“並不是一份有特別吸引力的聖誕禮物”。記者以此請周南發表意見,周南以“佛教的日子”為由不予評論,因為在宗教聖地,參加宗教儀式,雙方展開外交爭論是不合時宜的。無奈記者追問再三,周南順口答道:“誰搞‘三違背’定會苦海無邊,罪過罪過!誰搞‘三符合’,自是功德無量,善哉!善哉!”末了一句“阿彌陀佛”,引得在場者陣陣掌聲和笑聲。周南此時就恰當地運用了宗教這一社會背景,發言得體,無懈可擊。
又如,解放前夕,陳毅同誌在一次報告中說:“我們有充分的信心可以預見,解放全中國已經不需要太長的時間了!解放上海,更是指日可待!(台下爆發雷鳴般的掌聲)過不了幾天(用生硬的上海話)阿拉這些土八路可以到上海白相相了!”(台下充滿笑聲)這樣的話在那個社會環境和具體場合顯得十分得體,而且出語幽默,又鼓舞人心。
切情切境,是成功講話的重要條件。前一例是在佛教聖地參加宗教儀式上的對話,周南選用佛家語,應情應景耐人尋味。後一例乃是陳毅元帥對當時報告的場景氛圍的辯證運用,打破風格的表麵統一,從而很好地適應了“行將進入上海”這一題旨情境,效果很好。
抗美援朝期間,一位美國記者來華采訪周總理。總理剛好批閱完文件,一支美國派克鋼筆尚放在桌子上。這位記者便借題發揮:“請問總理閣下,你們堂堂中國人,為什麼要用我們美國生產的鋼筆呢?”總理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便長笑一聲,回答說:“提起這支筆呀,是一個朝鮮朋友抗美的戰利品作禮物送我的。我無功不受祿,原想謝絕,哪知朋友說,留下做個紀念吧!我於是收下了這支貴國的鋼筆。”記者聽完後,頓顯窘態,說不上話來。在這次談話中,周總理恰當地運用了朝鮮戰爭這一曆史背景,利用弦外之音令問者啞口無言,真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還有一些雖然不屬於大的社會環境,諸如地點、實物,但它們一旦附屬於某種社會力量所能施加影響的範圍時,它就成了社會環境。例如在國家級的外交談判中,地點的選擇是一個很敏感的問題,通常的處理方法是在談判雙方的領土上輪換舉行,或者選擇第三國作為談判地點。為什麼這個問題會成為一個重要而敏感的問題?人們都有這樣的體會,在朋友家裏說話,總有一種客人心態,說話也總是顯得拘謹一些,可在自己家裏接待朋友,就無拘無束了。這種主人心態,就自然形成了一種優勢,人們把它叫做“居家優勢”。
以上是小地點形成社會大環境,有時地點的改變也可形成不同的小環境,從而有利於解決不同的問題,發表有針對性的講話,例如:
有些領導者發現問題,往往請下屬到自己辦公室談話。辦公室是上級辦公的地方,下屬來到這裏,很容易聯想到上下級關係,於是便產生了一種“必須服從”的心態。這樣,本來是對等的談話,因為地點這一特殊社會環境的參與,就有利於一方,使對等的雙方,變成主動與被動的兩方。主動一方便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勢頭(當然這隻是一種心理差異,絕不是“以勢壓人”)。以此類推,如果顧客與營業員發生糾紛,經理應巧妙地把顧客誘導進自己勢力所能影響的範圍——經理辦公室。這樣既可以避免事態的擴大,也可以使這位顧客與圍觀者隔絕,避免接受人群中一些不良反應而進一步增強不滿情緒。所以,經理室實際上成了一個有利於處理問題的小社會環境。反之,如果為了加強聯絡,增進信任和友誼,領導人員則應走出“領導效應區”,到職工宿舍、食堂、俱樂部等地區去,便於放開話題,無拘無束。這類非語言因素,有時正像看不見的磁場,有著極其強大的特殊效應。
可見利用合適的社會背景發表講話,可明顯提高說話效果,這就要求我們要有敏銳的思維和具有穿透力的眼光,去洞悉社會大背景,並擅於利用眼前的實物、身處的地點營造有利於自己當眾講話的環境。
利用自然情景
當眾講話時也要注意對何時何地等自然情景的運用。自然情景語境則專指交際的時間、地點、場合。何時,小言之是指年月,大言之是指時代;何地,小言之是指大庭廣眾、居家密室,大言之是指城鎮、鄉村、野外;具體場景則指由一定的時空因素,以及交際情景有機組合而成的言語交際場合。例如,人家辦喜事,你便不能談令人喪氣的話題;人家悲痛時,應忌談逗樂的話題。大庭廣眾中演講、報告,應談與主題有關的話,不可玩世不恭了草應付;散步聊天,則具有隨意性,離題或許更有離題的樂趣。
善於利用自然環境來增強說話效果,有時可以借用季候景物,誘發說聽雙方的共鳴。如郭沫若在1978年的全國科學大會上的發言,就是運用這一方法結尾的:“春分已經過去,清明即將到來。‘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這是革命的春天,這是人民的春天,這是科學的春天,讓我們展開雙臂,熱烈地擁抱這個春天吧!”當時郭老臥病難起,作此書麵發言。這個發言一經宣讀完,會場上就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通過實況轉播,又在整個科學界引起了熱烈的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