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多遜聽到皇上點自己的名字,慌忙站起來,端立垂首道:“微臣不敢亂言!”
“不必顧慮,盡管說來!”
盧多遜猶豫片刻,說:“乾德二字,確是意蘊深厚,典雅大氣,但古代蜀國曾以之為年號,並非亙古未有也!臣不敢欺瞞皇上,故以實相對,昧死以聞!”
趙匡胤半信半疑,下令史官去藏書閣查證。一會兒,史官急急回報:“啟稟陛下,古蜀國確實有‘乾德’年號!”
趙匡胤臉色一沉,雙眉倒立,直直地瞪著趙普,語帶嘲諷道:“則平愛卿,你不是說亙古未有嗎?這如何解釋?”
“微臣一時疏忽,沒有仔細核對史書。微臣該死,微臣該死!”
趙匡胤平時老是聽趙普引經據典、喋喋不休的告誡,難得有個機會治治他,順勢拿起案上的一支朱筆,在趙普的額頭上,畫了一個圓圈,忿忿地說:“無須狡辯,你哪裏比得上盧多遜!朕就罰你頂此朱圈三日,以示懲戒!”
趙普當眾受辱,對盧多遜的成見更深,以致後來發展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第二天上朝,趙匡胤見趙普額頭上的朱圈還在,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故意問道:“趙愛卿何以額頭上有此朱圈?”
趙普沒好氣地回答:“乃皇上所賜也!”
趙匡胤哈哈大笑:“昨日朕酒後與你戲言,無須當真。趙愛卿,快將朱圈洗捧,免傷大雅!”
趙普固執地說:“君無戲言。陛下賜臣頂此朱圈三日,便是少半日,也屬違君之旨!而且既是皇上所賜,乃是微臣的榮幸,何傷大雅!”
趙匡胤知道他的牛脾氣上來了,搖頭一笑,也不再管他。
那個朱圈,果真在趙普的額頭上留了三天。
退朝後,趙匡胤將此事當作笑話,講給細君聽,意在博她一笑。誰知細君聽後,臉孔一板道:“趙普是開國元勳、朝廷宰相,與陛下有兄弟之誼,陛下應當尊重他,豈能如此輕侮戲弄?”
趙匡胤心中不悅,沉著臉道:“細君,你以前那麼活潑可愛,從來不會板著臉教訓朕,怎麼現在性情如此古板,比母後生前更甚幾分?朕為了國事日夜操勞,回到後宮,還要聽你的教訓,哪裏還有片刻的輕鬆?”說完,悶悶不樂地脫了衣服,一聲不吭地躺下。
細君坐在椅子上,咬著嘴唇,也不理睬他,僵持了一會兒,細君斜視趙匡胤,見他依然仰天躺在那裏,便緩緩去掉裙釵,輕輕躺在趙匡胤身邊。趙匡胤誇張地打了一個翻身,側了過去,背朝著她;細君亦如法炮製,而且側身的聲音更大。
趙匡胤在一邊裝睡,耳朵裏卻時刻聽著細君的動靜,希望她有某種暗示,然而過了好久,還不見細君有什麼動靜。心裏正焦急,一股熟悉的香氣,悠悠地飄了過來,刺激著他的嗅覺,讓他心旌搖蕩,難以自持。他猛地轉過身子,將細君摟在懷裏,細君假意抗拒掙紮了幾下,力量卻越來越弱,最後溫柔地蜷伏在他寬闊的胸膛上。
趙匡胤迫不及待地脫去她的小衣。細君的胴體略顯豐腴,但依然腰肢纖細,腹部平坦,奶白色的皮膚溫潤細膩,在若明若暗、搖曳飄蕩的燭光中,傳遞出無盡的誘惑。趙匡胤不禁意亂情迷,忍不住伏下身去,在那具完美無瑕的軀體上頻頻親吻……
不知過了多久,一切風平浪靜之後,細君雙手抱著趙匡胤的脖子,貼著他的耳朵低語:“你年過四十,何以仍有如此蠻力?”
“朕乃習武之人,自然健壯。朕還盼你多生幾個兒子呢!”
細君眼中流露出一絲憂慮。與趙匡胤成親之後,她共生過三個孩子,都是死嬰,而最近兩年,根本沒有懷孕的跡象,這幾乎成了她的一塊心病。她一邊輕撫趙匡胤結實的肩背,一邊不無傷感地說:“看來,為妻是無法為陛下生兒育女了。身為皇後,卻不能為你留下一男半女,實在有負陛下的錯愛!”細君越說越黯然神傷。
趙匡胤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安慰道:“何必自尋煩惱!且不說你還年輕,來日方長,即使你真不能生育了,也無須傷心,朕現有一兒二女,不愁無後!”
細君想了想說:“陛下,為長遠計,還是再選幾名妃子,充實後宮,一來可以照顧陛下,二來興許可以懷上龍胎,為宋室多添人丁。”
“細君,你說的可是真話嗎?”
趙匡胤早有此意,盧多遜也多次上奏,認為後宮空虛,不合古製,隻因擔心細君反對,才一直擱置。沒想到她會主動提出,不禁有些意外。
“陛下不是早就想廣納嬪妃了嗎?如今可遂你的意了!”細君覺察到他的興奮,心裏澀澀的,強忍著說,“若不是為了皇家的後嗣,才不會讓你遂心呢!陛下不要高興得太早,果要選妃子,也要依我約法三章!”
“哪三條?”
“第一,人數不宜太多,以五人為限;第二,隻能在京城附近各州官宦人家、書香門第中挑選,決不能選那江南的妖姬媚女,以免禍亂後宮……”
“第三呢?”
“這第三嗎……是約束陛下的。”細君一伸纖手,在他那又大又厚的耳朵上捏了一下,“不準你過於沉溺女色,每隔五日,方可去妃嬪宮中留宿一晚,若有違反,我便行使皇後之權,將妃嬪盡數逐出宮去,教你白歡喜一場!”
“此雖過於苛刻,但還是依皇後娘娘的旨意辦吧!”趙匡胤半開玩笑地說,“其他時間,朕便與你朝夕相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