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猛將速克揚州府 陶穀出使逞風流(3 / 3)

徐鉉接過信,一看那兩句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韓熙載見一向不苟言笑的徐鉉,笑得如此厲害,心裏更加納悶。

“徐兄,這究竟是什麼意思,為何如此發笑?”

“韓兄,陶穀那廝說的是女人的月事。他在怨你所送家妓,掃了他的興致呢!”徐鉉竭力忍住笑道。

韓熙載將信將疑,把荷香喚來一問,果然如此。他從徐鉉手中拿過信箋,重新讀了一遍,也忍俊不禁。“霞飛鳥道,月滿鴻溝。這個老狐狸,也虧他想得出來!”

“陶穀文思敏捷,為人極其刁鑽狡猾,連宋主都說他是一雙鬼眼。這次他來金陵,還不知道打的什麼鬼主意呢!韓兄,此公心機極多,以不得罪為宜。他幾天後就要離開金陵,那‘霞飛’、‘月滿’之憾,你還得設法彌補才好啊!”“多虧徐兄提醒。陶穀那裏,我自會讓他滿意。”韓熙載立刻派人,將府中一個叫紅蓮的歌妓,送到陶穀的館舍。那紅蓮姿色妖嬈,比荷香更勝幾分,尤其是彈得一手好琵琶,令人傾倒。陶穀當晚夙願得償,極盡繾綣。那紅蓮渾身柔若無骨,兩人顛鸞倒鳳,陶穀更是如癡如醉。可惜長夜恨短,彩雲易散,轉眼就要別離,心中好生惆悵,於是填了一首《春光好》,讓紅蓮彈唱:

好姻緣,惡姻緣,戲紅蓮,隻得館舍一夜眠,別神仙。

琵琶撥盡相思調,知音少,待得鸞膠續斷弦,是何年?

後來,這支《春光好》的曲子,在金陵的教坊妓院風行一時。陶穀的風流韻事,也隨之流傳開來。

陶穀回到開封,將此番出使的情況,以及對南唐君主的看法,一一稟告趙匡胤。趙匡胤聽了他的介紹和分析,便決定暫時撇下南唐,集中全部兵力和財力,對付北漢和西蜀。

沒想到的是,陶穀的江南之行,竟然使南唐又苟延殘喘了十餘年。曆史的偶然性和戲劇性,真是讓人啼笑皆非。

趙匡胤暫時放棄了對南唐的軍事行動,卻對陶穀帶回來的四名江南美女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其實,他並不是個貪圖女色的人,可他畢竟是一國之君,而且才三十六歲,血氣方剛,麵對如此千嬌百媚的美人,不由得怦然心動。於是將其帶入後宮,隻是瞞著太後和王皇後兩人。

當晚,趙匡胤挑了一名少女前來侍寢。當他將那柔滑細膩的身軀摟在懷中的時候,突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生理上的快感。更重要的是,他實實在在地體會到了作為君主的權威和愜意。

假如他沒有當皇帝,以他的本性,也許會和自己的妻子相濡以沫,度過一生。然而現在他是君臨萬民的天子,擁有天下的一切,包括山川與土地、男人與女人……至高無上的權力,使“皇上”這一稱謂有了特殊的內涵,似乎沒有三宮六院和成群的妻妾,便不足以顯示皇上的尊嚴。

此刻,他擁著那江南女子的身體,驚訝於那膚色的細膩潔白,它幾乎沒有紋理,如凝脂,如象牙,如軟玉溫香,在他那雙慣於舞刀弄槍的大手的撫摸下,流動著樂曲一般美妙的節奏和韻律,這是他在綺雲和細君身上,所無法體會到的。他以一種獵豹般的矯健和君主的自信從容,完成了一係列的動作,直到巔峰狀態來臨。其間,沒有絲毫情感的牽絆,他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暢快。

趙匡胤嚐到了甜頭,從這以後,便仗著他年輕強壯的身體,日日與那幾個江南女子盤桓,樂此不疲。

轉眼將近年底,這天,趙匡胤又來到後宮,正和那幾個女子盡情作樂,忽然聽到門外的小太監急急喊道:“太後駕到!”他臉色“刷”地白了,連忙吩咐幾個女子,趕快躲避。但已經來不及了,太後在皇後細君的陪同下,徑直走進房中。

太後也不吭聲,在凳子上坐下,臉色極為難看。趙匡胤情知不妙,趕緊跪下道:“兒皇不知母親駕臨,還望母親恕罪!”那幾個女子,也趕緊跟著跪下,身子篩糠似地抖動。

太後望著地上那兩個衣衫不整、酥胸半露的女子,嘴唇微顫,鐵青著臉道:“大白天在宮中狎妓,成何體統!——來人哪!給我把這幾個小妖精拖出去,淩遲處死!”

那兩個少女一聽,連連在地上叩頭,哭著說:“太後饒命,奴婢知罪了!太後饒命啊!”

趙匡胤心中惻然,上前求情道:“母後,你老人家息怒。千錯萬錯,都為兒的錯,請娘網開一麵,放過她們吧。為兒保證,以後再也不敢放肆了!”

太後瞪了趙匡胤一眼:“你也知道這是錯,是放肆?你乃當今皇上,犯了錯也不能懲治,唯有處死這幾個小妖精,或可使你懸崖勒馬——你們為何還不動手!”

那些侍衛都清楚太後厲害,說一不二,隻好遵命。

眼看那兩個如花似玉的少女就要殞命,細君跪下道:“母後息怒。這幾個女子雖然迷惑君主,罪在不赦,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望母後慈悲為懷,免其一死!”

趙匡胤滿懷歉意地看了細君一眼。細君心中一酸,偏過頭去。

太後沉思片刻,說:“好罷,看在皇後的分上,饒你們一命!來人啊,把這幾個小妖精帶出去,每人重打五十大板,發配西北軍中,充當官婢,終身不得返回京城!”

幾個少女謝過太後,哭哭啼啼地被侍衛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