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將河中城攻下了,壓在心中的大石頭也終於落了下來,郭威熟睡在華麗的雕花大床上,覺得非常舒服。突然間,好像聽到了輕輕的敲門聲,他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大喊一聲:“是誰在外麵?”誰知,門外竟然半天沒有人作答,卻傳來了哭泣的聲音。
郭威連忙下床,打開門一看,門外竟是符氏!
郭威大吃一驚,怕被別人看見,隻好將她讓進房中,關了門,問道:“深更半夜,你來此做甚?”
符氏抬起頭來,說:“大帥,奴家害怕!”便撲在郭威胸前,嚶嚶低泣。
郭威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將她扶到床沿坐下,自己有意拉開一段距離。符氏卻挨了過來,直往他懷裏鑽,軟軟的軀體緊緊貼著他,嘴裏說:“奴家害怕,李崇訓要殺我!”
那符氏隻穿一件貼身的小褻衣,身材玲瓏曼妙,充滿無盡的風情魅惑,雙手摟著郭威的腰,兩隻挺突溫熱的乳房,在他的胸前拱動著,撩撥著。
郭威雖年近五十,但畢竟是個精力充沛的熱血漢子,更何況在外征戰,很久未近女色,麵對符氏那俏麗的臉龐、年輕豐滿的肉體,他此時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欲望,喉嚨裏發出一種嗚咽般的低吼,猛地將符氏按倒在床上。
那張精致的雕花大床,輕輕地顫栗著。那種神秘的聲響,仿佛是一首千年不變的古老歌謠。
河中、長安二鎮已平,隻剩下風翔一座孤城,已是指日可下,漢主劉承祐令郭威班師回朝。乾祐二年八月初十,郭威率大軍回到京城開封,整個京城張燈結彩,鑼鼓喧天,迎接凱旋將士。
次日,劉承祐親自登上明德殿,對郭威麵加慰問,親賜禦酒,賞以金銀玉帶,並賜郭威為檢校太師兼侍中,恩渥有加;又升擢趙匡胤、韓令坤、慕容延釗、石守信、王審琦等為副將,李良為校尉。
臨近年底,北風呼呼地吹了起來,卷起漫天的塵土,天地之間一片混沌。這幾天,郭威的心情就像這惡劣的天氣一樣,陰沉晦澀,就連鳳翔已克,王景崇自殺的消息,也不能使他的心情開朗起來。
幾天前,高行周親自來到他府上,委婉地轉告他,符彥卿有意將自己守寡在家的小女兒,許配給郭榮為妻。按說兩人年齡相當,與符家也是門當戶對,況且郭榮的妻子已過世一年多,根本沒有什麼可顧慮的。
不知怎麼,隻要他一想起河中城那天深夜裏,在那張雕花大床上和符氏的一夜風流,郭威就莫名其妙地又激動又沉重。他無法抗拒符氏年輕而熱情的肉體,然而正是擔心自己沉溺其中,他很快派人將她送回符家。如今要讓她做自己的兒媳,總覺有些別扭。
郭威一想到這事,頭都大了。那符彥卿是兩朝元老,如今貴為節度使,高行周更是位高權重,顯赫當時,自己想要幹成一番大事,這兩個人是萬萬得罪不得的。如此權衡再三,郭威終於答應了高行周的提親。一個月後,郭榮和符氏舉行了盛大的婚禮。
這天傍晚,郭府裏一片觥籌交錯之聲,數百根蠟燭,把整個大廳照得燈火通明。婚禮開始了,新郎新娘拜過天地,依禮見過父母,郭威夫婦坐在大堂上接受新媳婦的跪拜。郭威望著身穿大紅禮服的符氏,透過薄薄的紅紗蓋頭,隱約看到她那俏麗的麵容和秋波流溢的雙眸,心中不由得一陣惆悵。
乾祐三年(950年)初夏,邊境傳來軍報,遼軍入寇,橫行黃河以北地區,並且大有南下之勢。漢主劉承祐緊急召集蘇逢吉等親信大臣,商議對策。
蘇逢吉見幾個月來,郭威與史弘肇、楊邠來往密切,唯恐對自己不利,就趁機勸劉承祐任命郭威為主帥,鎮守北方。劉承祐的近臣郭永明因替自己的親信求官不得,心懷怨恨,也在一旁鼓動將郭威調出京師。
劉承祐早就厭煩了這種當傀儡皇帝的日子,一聽此計甚妙,立刻下了詔書,將高行周調任天平節度使,任命郭威為鄴州留守、天雄軍節度使,仍兼任樞密使,統領各路兵馬,凡黃河以北地區的兵甲錢穀,見了郭威的文書,立即交付,不得有誤。同時,還提升郭榮為天雄內都指揮使,協助郭威料理軍務,表麵上是官位提升,信任有加,實際上是把郭威父子調離京城。
郭家的府邸裏,郭威眉頭緊鎖,在大廳裏來回地走著,郭榮則在一旁侍立,一副沉思的模樣。接到詔書,父子倆都意識到此事關係重大,稍有差錯,說不定就得賠上一家老小的性命,必須慎重考慮。
郭威停下腳步,回頭問道:“榮兒,調我去鄴州,肯定是蘇逢吉的主意。你對此事怎麼看?”
郭榮見父親發問,緩緩答道:“雖然是蘇逢吉的意思,卻是皇上的詔書,不去恐怕是不行了,否則就要背上抗旨不遵的罪名。如此一來,正中了蘇逢吉的下懷!”
“可一旦我離開京城,蘇逢吉整天在皇上麵前進讒言,挑撥離間,而楊邠、史弘肇等人又是一幫腐儒,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這樣下去,對我們可是大大的不利!而且我這一走,恐怕前途莫測了!”郭威滿臉憂色。
郭榮望了養父一眼,見他兩鬢花白,麵色憔悴,心中有些不忍,上前安慰道:“父親不必過於憂慮,其實蘇逢吉的主要矛頭是對著楊邠、史弘肇二人。他竭力慫恿皇上調你出京,是怕你支持楊邠、史弘肇,對他不利罷了。因此我們去鄴州,不僅可避免與他發生衝突,又可遠離京城,靜觀其變;況且,此番鎮守鄴州,父親兵權、財權集於一身,隻要我們兵權在手,還怕回不了京城嗎?孩兒以為,若想成大事,這次說不定真的是天賜良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