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做準備突襲王氏軍 做漁人收取漁翁利(3 / 3)

“元帥分析得非常有道理,而且他給元帥你的這封信也是大有文章。元帥你細想一下,此次竇建德西來將兵十萬,對外號日三十萬,而虎牢一關僅有王將軍率數千兵丁把守,如果他一心想助王世充脫困於洛陽城,完全可以一舉而西,與王世充合兵於洛陽,又何必大費周折地駐兵於汜水東原,而且還堂而皇之地給元帥寫來一封信。這樣看來……”

“這樣看來,竇建德雖然陳重兵相要挾,實際上卻仍舊在持觀望態度,他仍舊不想輕易地卷入這場戰鬥之中來。”李世民搶著把房玄齡沒說完的話說完,和房玄齡相視而笑。

“對此局勢他雖然心存觀望,但我們的目標卻並非隻在王世充,而在於天下,對付完王世充,下一個目標就是他了!”

李世民點點頭,而後翻身上馬,與房玄齡招招手,率領眾人打馬而去,卷起一陣濃重的煙塵,宛如一條扭曲盤旋不止的黃龍,久久未曾散去。

李世民帶領諸將及三千五百名精兵火速趕往虎牢關。軍至虎牢,把守虎牢的上穀公王君廓聞聽李世民帶兵前來,親自率眾出城迎接。二人一見麵,王君廓施禮過後,李世民便忙問他道:“前方軍情如何?”

“啟稟元帥,竇建德自兵陳汜水之後並沒有什麼動靜,也沒有要決戰的跡象,不過……”王君廓吞吞吐吐,猶豫了半天,這才鼓足勇氣繼續說道,“不過如果對方真的來攻城,末將恐怕真的難以抵擋。”

“敵軍人多勢眾,又連克數城,難以抵擋也不足怪,咱們先商議一下破敵之策。”

隨後,幾個人坐在一起討論如何與竇建德作戰,不但要力阻竇建德馳援,王世充,又要將其牽製於此並伺機消滅,一舉平定竇建德及王世充兩股大敵。

“元帥,現在我們麵臨的最大困難就是敵我力量相差懸殊,竇建德率眾約十萬人,而我們卻隻有不足一萬人的軍隊,幾無勝算。”王君廓不無憂慮地說。

“我仇來時已命洛口駐軍後援虎牢,但是那裏的軍隊也隻有幾千人,而洛陽的兵力又不能抽調出來,我們隻能從現有的兵力上想辦法。不過竇建德雖然作風儉樸,愛護兵卒有如己出,但卻缺乏深謀遠略,目光短淺,這就是我們的一個突破口。”李世民說道。

“竇建德乃躬事稼穡出身,樸素有餘,霸氣不足,而且他率軍遠出河北而戰,恃將多兵廣而耀武揚威,不把我軍放在眼中,但驕兵必敗,我軍必能戰而勝之。”秦叔寶頗為自信地說道。

“虎牢關扼東西交通之咽喉,曆朝曆代又對其大加修整,城防堅固,易守難攻。我們手中兵士雖少,但卻可以堅守不出,挫其鋒銳,如此數日,其部下必然心浮氣躁,軍心渙散,思戀故土。本帥決定休整兵士,堅守虎牢關,任何人不得輕言出戰。王將軍,此處以東的地形你比較熟悉,而竇建德連日盤桓,糧草所需必然極大,你可率精銳兵士迂回而掩抄其後,襲擊其運糧部隊,擾亂其心。”

“是,元帥!”

王君廓接令下去準備點兵出營偷襲敵後。李世民坐了一會兒,忽然對眾將說道:“知彼知己,方可運籌帷幄,否則便為紙上談兵。我想親自出城偵察敵情,哪一位願跟本帥前去?”

一聽他要親自出城察視敵情,翟長孫和秦叔寶連忙擺手製止,翟長孫勸阻道:“元帥,我們雖然利用精騎之速占據虎牢,但要麵對的敵人太過強大,所以部下難免會心存戒懼。如果元帥再出現什麼意外,恐怕對戰事不利啊!”

“哈哈,無妨,如今竇建德對我們心存輕視,其部下才懈怠慵懶。本帥出城偵敵,才可以表現出我們的不懼之誌,部下才會深受鼓舞,戮力向敵,也隻有這樣,我們的戰鬥力才能充分地發掘出來。”

李世民語氣堅決,並無商量餘地,眾將也就不好再阻攔。翟長孫挺身而出請纓道:“元帥,末將願跟隨元帥出城探視敵情。”

李世民嘉許地點點頭,囑咐秦叔寶和尉遲敬德嚴守城池,而後和翟長孫縱馬東出虎牢,邊走邊看,竟然一直馳騁二十餘裏。隻見不遠處軍帳混雜,炊煙不斷,並不見軍士操練。翟長孫對李世民說道:“元帥,單從這駐營之勢,竇建德及其眾輕我之心已彰顯無遺。你看,其營帳散亂無章,炊飯無時,軍士無紀,而且四周多為高山大川,他卻非要在這平地之上安營紮寨,又不築壁而守。”

“這不正好為我所用嗎?”李世民笑著說道,“虎牢關北有黃河之險,東有汜水之隔,黃河北岸多為丘地,而汜水上遊也多高峻山峰,唯有此處地勢低平。竇建德若想大軍順利西進,則隻能由虎牢通過,而王將軍又已率兵隱蔽地抄襲其後糧道,如能奏功,克之必矣,現在我們隻要死守虎牢即可。”

“元帥,虎牢關當然要守,但我們也可利用一下敵方駐營之弊,這次我們率領的都是精騎,行退神速,非步兵能及,我們可以不斷派人騷擾其營帳,使其疲於應付。”

“好,就這麼辦!”

兩個人計議已出,這才笑著縱馬回城。

隨後,雙方對壘,竇建德率軍連攻虎牢不克,連營又屢遭唐軍騷擾,士卒怨氣頻生,無奈,他隻好退避數裏,築城於板渚,與唐軍對壘。正在這緊要關頭,雙方同時收到了一條消息。這條消息對於竇建德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而於李世民卻是一個天大的喜訊。

竇建德隱秘的運輸糧草的通道為唐將王君廓從側翼抄襲,夏將張青特戰敗被俘,大量糧草被焚毀!

聽到這條消息,整個虎牢關守軍上上下下都是一團興奮,而對麵的竇建德卻是愁眉不展,急忙召集眾將士商議對策。

竇建德的中軍營帳內,眾將士氣低沉。

“後方剛剛傳來消息,我軍運糧道遭敵偷襲,張將軍也被俘,不知大家對此有什麼看法?”竇建德等了一會兒,見眾將一個個都如同徐庶進曹營——言不發,隻好親自發問。

這時,部下劉彬出眾發言,竇建德出兵援助王世充就是在他的極力勸說下而成行的。隻聽他說道:“陛下,現在我大軍連攻虎牢而不克,糧草又為賊兵焚毀,軍士思歸甚眾,絕對不可再僵下去,虎牢乃孤城一座,敵軍隻能固守,不敢對我軍進攻,證明敵軍勢弱。如今之計,不如涉汜水而過,舍棄虎牢關,西進以救洛陽。”

“此:十不可!”劉彬的話音剛落,立即有人出聲反對,竇建德一看,原來是大將高雅賢。隻聽他繼續說道,“棄虎牢而西進實在有些魯莽,如果渡河西進,需船隻無數,十萬大軍單是渡河就需要耗時無數。如果到時援救不力,虎牢又為敵軍據守,大軍連後撤都無路可走。而且李世民狡猾多智,數掠山西、陝西北地,獲突厥良馬無數,部下尤善騎戰,若我軍西進,他用騎兵在後騷擾,令我軍首尾難顧,恐怕未及洛陽,勝負已現。”

高雅賢此話一出,其餘眾將連連點頭稱是,劉彬思忖片刻,也覺得自己的計策有些冒險,便不再說話。竇建德一見商量不出什麼結果,不禁心灰意喪,歎氣說道:“攻城也不行,西進也不成,難道我們要打道回府嗎?”

“陛下,末將倒有一計,不知可行不可行?”

正當眾人一籌莫展之際,忽然又有人高聲說道。竇建德抬眼一看,原來是車騎將軍淩敬,平日倒也很少聽他獻計獻策,於是點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陛下,如今大軍陳於虎牢之外,雖攻城與涉汜水西進皆有其弊,但援助之事已如弓在弦上,不可不發,依末將之見,不如來一個“圍魏救趙。”

“如何是‘圍魏救趙’之計?”竇建德和其餘眾將都迷惑不解。

“陛下,現在我們既然攻城不克,又不能涉水西進而腹背受敵,何不由此北渡黃河,乘唐軍大舉東進、內勢空虛之機攻取懷州、河陽以駭其誌,而後跨越莽莽太行向西,兵入上黨地區,逼進汾、晉二州,威脅其蒲、津二州,兵逼河東,直指其老巢長安,李世民聞知必會大恐而撤軍,不知陛下以為如何?”

“純屬無稽之談!”竇建德的部將範願聞聽之後頓出譏諷之詞,“淩將軍,你是不是書讀得太多了,如此大費周折,豈不是太浪費時間了?長安、河內為李唐之老巢,焉能輕易攻破,真是書生之見!”

淩敬被範願這種態度和諷譏之詞氣得臉色煞白,正要出言駁斥,竇建德卻以手勢攔住而後說道:“大丈夫行事當磊落慷慨,何用陰謀?現在我軍雖然糧草困絕,但猶未失心,朕決定邀其決戰,否則便是毀城拆牆也要攻占虎牢關!”

“陛下……”

“朕意已決,不要再說了,後天與唐軍決一死戰!”

說完,竇建德站起來拂袖而去,剩下眾將一個個大眼瞪小眼,又愣了半天,這才魚貫出帳,回去準備。

竇建德一個人氣呼呼地回到寢帳,厲聲喝令衛兵上茶,茶端上來,又怪茶不是太涼就是太熱,又把衛兵罵了一頓。跟隨他多年的衛兵還從來沒有被罵過,一時之間竟然手足無措,不知道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