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朝祖例,從一品以上的大員亡故,方可皇帝入府吊唁,薑雨程官居戶部侍郎,為正二品,又是剛剛故去,未設靈堂,是以軒轅川楓才秘密前來,未備禦駕。
軒轅川楓抬手讓眾人免禮,對梁氏安慰一番,賜下白銀五千兩、黃金五百兩,以示撫恤,又叮囑碧瑤在府中照顧數日,母女倆自是感激涕零,不住地叩頭謝恩。軒轅川楓看過薑氏夫婦遺體,感念薑雨程鞠躬盡瘁、為國勞碌,卻落得鬱鬱而終,令人不勝噓籲。玥凝之母生死相隨,以身殉情,其義可表,遂又賜白銀五千兩,命禮部祠祭清吏司厚葬二人。安排完一幹事宜,見初蘭雙眼紅腫,神情慌亂,軒轅川楓心中一沉,一旁地朱明上前急聲輕問:
“姑奶奶,你倒說句話呀,公主她怎麼樣了?爺可惦記了一路了!”
初蘭語未出,聲先哽,薑碧瑤一看,上前柔聲說道:
“皇上勿念,妹妹,哦長公主是一時心痛,暈了過去,禦醫正為她診治呢,沒事的!皇上忙了許久,想也累了,不如到臣妾以前居住的映翠園歇息片刻吧。”
初蘭一聽,也顧不得尊卑,強忍嗚咽,上前打斷道:
“皇上,禦醫說小姐是劇痛之下,引發了舊疾,剛剛灌了醒腦湯藥,卻還是人事不醒。”
“快,快帶朕去看看!”軒轅川楓連聲催促,一行人急急火火地趕向清水軒的東廂房,撇下薑美人立在原處,直恨得咬牙切齒,卻也無可奈何,跺腳回了映翠園。
床榻上的玥凝雙目緊閉,麵如金紙,氣息微弱,。因多日勞累,加上病痛纏身,臉頰瘦削,脖頸修長,一頭烏發散在粉色繡花軟枕上,襯得整個人如一片枯葉,了無生氣。身上的淡青輕羅百合宮裝領口微開,露出嶙嶙鎖骨,小小的身子隱在寬大的薄衾之中,更顯伶仃。
雖是仲夏,玥凝的手卻是冰涼似玉,柔若無骨,被軒轅川楓握在掌中摩挲著。
如此韶華女子,心思純善,與世無爭,怎麼偏偏命運卻如此多舛?在宮中雖貴為長公主,卻隻因與自己坦誠以待,招來諸多猜忌、詆毀,如今,竟是連親生父母也在一日之內,雙雙斃命,讓這柔弱、單純的身子如何承載這許多重負?
眾人在旁邊見皇上怔忡不語,神色黯然,都大氣也不敢喘,空氣似凝滯了一般,讓人窒息,屋內燥熱難耐,人人汗流頰背,唯獨躺在榻上的玥凝渾身冰冷,氣息奄奄。
“皇上,府中料理老人夫人後事,甚是雜亂,不宜小姐靜養,萬一小姐醒來,見了也徒增悲傷,於治病有害無益,不如快快回宮,讓何禦醫瞧瞧吧!”初蘭焦慮不已,輕聲開口。
軒轅川楓緩緩點了點頭,說道:
“朱明,讓人將公主移到朕的轎中吧,還寬敞些。”
朱明應了,挑個四個穩妥的侍衛,將玥凝小心地移入皇帝的轎中,軒轅川楓與玥凝同乘一轎,回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