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尋找是1980年6月20日至26日,在收到呼救訊號後,當地部隊和科學考察隊員出動136人次,在出事點東西30公裏範圍內反複尋找。空軍還出動九架直升機、三架安-2型飛機,在出事點東西50公裏範圍內進行離地三四十米的耕耘式、地毯式低空搜索,未能找到彭加木。
第三次尋找是1980年7月7日至8月2日,出動117人,汽車48輛,飛機29架次,搜索飛行100多小時,搜索範圍達4000多平方公裏。公安部還派出公安人員,帶著六條警犬趕往羅布泊。可是警犬來到這滾燙的羅布泊,失去了嗅覺,沒有找到彭加木蹤跡。
第四次尋找是1980年11月10日至12月20日,69人、18輛越野車,總共搜索41天。尋找地區以彭加木失蹤前的宿營地——庫木庫都克和腳印消失處為中心,沿疏勒河故道,西起吐牙以西6公裏,東到科什庫都克,南北寬10—20公裏,總共搜尋麵積為1011平方公裏,無功而返。
第五次是在彭加木失蹤24年之後——2004年4月6日,中國記者組成“尋找彭加木活動”探險團,一行十人,分乘兩輛豐田越野車從烏魯木齊市出發,進入羅布泊,未能找到彭加木。
第六次則是2006年4月,誠如前麵引述的新華社報道中所說,“一支科學探險隊13日在距羅布泊東緣最近的城市甘肅敦煌集結,14日一早將向彭加木失蹤的區域進發,試圖確認新的發現是否為彭加木的遺體。”這支科學探險隊由專家、媒體記者和誌願者組成,共30餘人。
除了這六次有組織的、有一定規模的搜索之外,民間的、個人的搜索也持續不斷。從2001年起,唐守業等人每年都到庫木庫都克附近搜尋,並且開始使用地下金屬探測器等先進工具,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線索。他的做法得到中國科學院新疆分院的理解和支持,同時得到了一些企業的熱心捐贈。唐守業說:“我們目前使用的探測器可以‘探’到地下1.5米,下一次我可能用上能探測10米深度的探測器。也許某天我將在彭加木留下最後活動痕跡的地方住下來,以此為中心,用探測器對周邊區域分片掃描,一個地方也不遺漏,搜索彭加木的遺物。”
當年在羅布泊綜合科學考察隊中擔任行政總管的陳百錄,在2004年已經64歲了,仍然加入民間搜尋者行列。他說:“彭加木失蹤時攜帶有兩台鐵殼的照相機、一個地質鐵榔頭、一個羅盤、一個水壺,目前這些都沒有找到,但應該不會被金屬探測器遺漏。”
人民沒有忘記彭加木。1981年10月16日,上海《文彙報》報道上海市政府追授彭加木為革命烈士,並舉行追悼會:
上海市人民政府最近正式批準優秀共產黨員、著名科學家、中國科學院上海生物化學研究所研究員、新疆分院副院長彭加木同誌為革命烈士。
彭加木生前為發展我國科學事業獻出了畢生精力,特別是從1956年以來,他先後到新疆、雲南、甘肅、內蒙、陝西、廣東、福建等十多個省區,為發展我國科學事業積極努力工作。他對新疆更是懷著深厚的感情,把它看做是自己的“第二故鄉”,先後15次進疆考察和幫助工作。去年6月17日,彭加木在新疆羅布泊進行科學考察時不幸遇難,以身殉職。在黨中央、國務院的親切關懷和有關部隊、機關的大力支持下,中國科學院新疆分院對彭加木同誌的遺體,曾組織了四次大規模的尋找,但未獲結果。根據尋找的情況判明,彭加木是在給考察隊找水過程中,體力不支,迷路昏倒,被狂風吹動的流沙所淹沒,以致遺體未能暴露地麵。
彭加木治喪委員會已組成,由中國科學院院長盧嘉錫為主任委員。追悼會將於本月十九日在上海舉行。
1981年11月,在彭加木失蹤處——庫木庫都克,立起了一塊紀念碑,上書“一九八零年六月十七日,彭加木同誌在此科學考察時不幸遇難,中國科學院新疆分院羅布泊考察隊立,一九八一年十一月一日”。
2000年6月16日,在彭加木失蹤20周年的時候,中國科學院新疆分院在烏魯木齊隆重舉行“紀念彭加木烈士殉職二十周年大會”。彭加木烈士夫人夏叔芳、生前好友、同事以及中國科學院、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領導出席了大會。會後,舉行了彭加木烈士塑像揭幕儀式,組織參觀了彭加木同誌生平事跡展。
青年探險家獻身“神秘之地”
1996年6月18日,45歲的青年探險家餘純順獻身羅布泊的消息傳出,使人們又一次記起了在那裏失蹤的彭加木。
餘純順,1951年12月出生於上海。他下過鄉,當過工人,後來通過自學,取得了大學文憑。從1988年7月1日起,餘純順開始了徒步走遍全中國的艱難曆程,成為一位“當代徐霞客”。他一邊徒步旅行,一邊每天記下文學性日記——《壯士中華行》。到1996年6月遇難前,他行程85000裏,到過23個省市,寫下四百多萬字日記。
餘純順原計劃在1996年10月孤身徒步橫穿羅布泊。當地傳說,六月份是不能穿越羅布泊的,因為六月份風沙很大,天氣炎熱。他聞言,偏要在六月穿越羅布泊。
1996年5月21日,餘純順到達新疆庫爾勒市,準備穿越羅布泊。上海電視台的攝製組隨他一起前往羅布泊。6月11日上午八時半,上海電視台攝製組拍攝了餘純順出發的鏡頭:餘純順一步一個腳印,走向茫茫無際的羅布泊。
攝製組驅車前往到前進橋,在那裏迎候穿越羅布泊的壯士餘純順。預計餘純順步行三天,可以穿越羅布泊。但是,6月13日,羅布泊刮起了八級大風,而大風又卷起漫天黃沙。地表溫度高達60℃!上海電視台攝製組在三天後,沒有見到餘純順。
6月14日,攝製組分三路尋找餘純順,沒有找到。
6月17日,一架直升機從新疆烏魯木齊飛至羅布泊上空,進行搜索,沒有結果。
6月18日上午八時,這架直升機再度飛往羅布泊上空。
十時二十分,直升機終於在一座水和丘背麵,發現一個藍色的帳篷。
直升機降落在帳篷附近。帳篷裏毫無反應。人們急切地奔向帳篷。在帳篷裏,發現了壯士餘純順的遺體!
餘純順犧牲於羅布泊的消息傳出,人們都為他惋惜萬分。
人們在悼念餘純順的時候,不由得記起整整16年前,也是在6月,而且是在6月17日,上海著名科學家彭加木在羅布泊失蹤……
這些年來,關於彭加木的回憶、紀念文章,也不時出現在報刊上。
1999年6月初,我在上海書攤上見到一本雜誌,封麵上赫然印著五個大字:“彭加木之謎”。我當即買了一本。這是《今日文摘》雜誌剛剛出版的增刊。刊頭語中說,本期收錄“著名作家葉永烈的追訪實錄”——其實,我在買到這本雜誌之前,毫無所知。他們在沒有得到我的同意之前,便在這期雜誌上轉載了我1980年所寫的《彭加木:“文化大革命”中的坎坷曆程》和《有關彭加木失蹤的幾種奇異傳聞》。其實,這兩篇文章均轉載自我關於彭加木的長篇傳記,而標題是他們另擬的。
這期雜誌稱我是“隨隊搜索記者”——其實,我當時的身份並不是記者,而是特約作家。最有意思的是,這期雜誌發表南京市公安局刑警大隊偵察員李明的日記及回憶,第一段的小標題便是“被葉永烈‘跟蹤’”:
1980年7月3日下午,李明正在基地訓練警犬“小熊”,忽接公安部急電,命他帶上“小熊”速赴上海,準備前往新疆執行尋找彭加木的任務。
彭加木曾是上海科技界的勞模。十多年來,他每年都在秋季去新疆進行為期兩個月左右的考察(引者注:“十多年來”不準確)。1980年,他將考察期改在夏季,而不幸恰恰就此發生。6月17日,他在羅布泊不慎失蹤。
李明帶著警犬“小熊”啟程了,專車直接送他們登上飛機。目的地:烏魯木齊。
在李明前麵的座位上,有位旅客,他留著小平頭,戴副眼鏡。
李明問:“你出差?”
他鄭重又幽默地說:“跟蹤你們!”
“什麼?跟蹤我們?”李明以為他開玩笑。
“那你是?”李明問。
“葉永烈。”
葉永烈告訴李明,他是去跟蹤采訪的……
我是在1980年7月4日從上海飛往烏魯木齊的。當時,由於南京沒有直飛烏魯木齊的航班,所以南京市公安局刑警大隊偵察員李明趕到上海乘飛機,正好與我同一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