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旗幟飄揚,更有號角長鳴,顯示敵方正在調動部隊,站在城牆上的斡不離看得不禁憂心忡忡。敵人從昨天夜裏就在淩葉城外的山上出現,城中更是謠言四起,紛傳唐拓的大軍已來到城外。

秋葉原之戰以失敗告終,窟月軍已是士氣低落之極,再經不起一場大戰了。況且淩葉城隻是個小城,以窟月軍十萬人馬若是被長期圍困,單單這糧草問題就足以使窟月軍潰散。斡不離大聲向身後的親衛問道:

“派出去的探子還沒有回來嗎?”

親衛的回答令他失望之極,他狠狠向城牆抽了一馬鞭,發泄著混合著失敗的痛苦與憂心的情緒,卻痛得一咧嘴。原來肩膀的傷痛又使他感到了疼痛。整個肩膀的經脈都因為箭傷而受損,導致麻木疼痛,雖然已經包紮過了,但因經脈被勁箭的氣勁所傷,斡不離仍然無法用勁。斡不離呆若木雞地注視著山上,比起傷痛,懊悔的痛苦更加令人難受,連續的勝利麻痹了他的思想,當初自己怎麼就對劉堪的看法不以為然,根本不屑一顧呢?他轉頭向劉堪瞧去,一籌莫展地道:

“現下該怎麼辦?”

劉堪的臉色凝重,眺望著山上,良久才緩緩地說道:

“都督,現下城中人心不穩,士氣低落,不如棄城回撤吧。”

斡不離聞言一怔,不甘心地道:

“難道就沒別的辦法了?”

劉堪搖搖頭道:

“城中哄傳唐拓的飛翼軍已和援兵彙合一處,大舉追擊而來,不管消息到底真假。百姓已經是蠢蠢欲動,人心思漢。這使我軍士氣更加低落,人人驚惶。現在這種情況下如何守城呢?不如暫時再回撤到汲郡城,若果唐拓還是緊追而來,那麼這消息就是真的了,到那時恐怕隻有回國一途了。反之,則唐拓必是兵力單薄,無力追擊,汲郡城城牆高大,利於防守。這些新歸附的城市,如果沒有整頓,人心沒有歸附,如何守城?敵人既然不反攻,那麼我們就有充足時間來作這事,到時進可攻,退可守,都督還怕戰不勝飛翼軍嗎?放棄淩葉城,唐拓必然要分兵攻占,這使他的機動兵力更加的少了,就好像攤開的手掌,而我軍經過整頓必然士氣重振,再加兵力收縮就象收起的拳頭。”

他做了個以拳擊掌的動作,對斡不離道:

“都督,你以為如何?”

斡不離被他的話鼓舞,重新燃起希望,兩眼放光地道:

“看來,劉將軍是統帥之才啊。你的話讓我如撥雲見日,找到了症結所在。”

他用那沒有受傷的手使勁拍拍劉堪的肩膀道:

“好,就按你說的,我們今夜就回汲郡城去,這邊留兩千人馬做個樣子。”

他又轉頭對著城外的山上道:

“唐拓啊唐拓,本督終於找到你這個對手了。”

以前的斡不離又在他身上複活,生出令人生畏的逼人氣勢,再也無複方才的失落與頹喪。

高見離一到淩葉城外山上,就命令手下,雖然隻有三千人也要紮下兩萬人的營寨,支起兩萬人的帳篷來。更命令四處多插旗幟,讓馬匹尾巴綁上樹枝來回奔跑,掀起滾滾煙塵,以顯示大軍正源源不斷而來。他還把警戒線盡量部署到最遠處,避免敵方斥候的窺探。所有這一切使的他的手下異常忙碌,他還不時派軍士向城中射招降信,讓城中百姓以為大軍就在城外,馬上就要攻城了。

入夜時候,高見離親自帶領人馬組織了一次攻城,他命令手下的士兵每人都紮起兩個草人,當他列陣城下的時候,把草人放在隊伍的後麵,陰沉的天空更幫了高見離的大忙,他的隊伍在黑沉沉的夜色裏,好似一眼望不到邊似的,雄壯整齊的矗立於城外原野上。

高見離騎著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手擎一支方天畫戟,在燈籠、火把的光影裏,盔甲鮮亮,來回馳騁,高聲喝罵道:

“斡不離!還不出城受死,更待何時!”

聲音用內勁喊出,即便鼓聲震天,依舊清清楚楚傳入人們的耳中。城牆上頭人影幢幢,來回晃動,就是無人回應,更無一兵一卒衝出城外。顯見敵人已經喪膽。高見離知道現下最佳的戰略就是要更加的耀武揚威,讓敵人摸不清底細。

飛翼軍把砍來的樹木架在護城河上,衝到城牆下,架起了雲梯,開始攻城了。對射中的箭矢如雨般的飛上飛下,更有滾木擂石不時落下,如雷的戰鼓聲中,夾雜著陣陣喊殺聲,還有那雙方中箭的、被砸中掉落雲梯的慘叫聲,戰況激烈。

遠處天邊突然一道亮光閃過,跟著一聲驚天動地的暴雷響起,震撼著大地。天更加的陰沉,大雨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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