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易生很是驚喜,“蘇姑娘怎會在此?”
蘇月華福了福身,跟他見了禮方才開口,“昨日在落霞寺誦經,今日歸家卻不巧遇上這樣的大雨,被困在這裏了。”
慕易生脫了蓑衣,隨意的丟在門口,身上的月白袍子也是半濕,他卻毫不在意。“這是老天爺留客。”
蘇月華不語,心下卻是翻了白眼,若真是老天爺留客,連間客房都不給,算不算是待客不周啊。
蘇月華正腹誹,那店小二卻是拋下她的婆子,一溜煙的跑過來,恭敬的給慕易生見了禮,“老板,這大雨天的您怎麼過來了?”
“看你們有沒有偷懶。”慕易生問:“蘇姑娘住在哪間?”
小二有些為難,“今兒這暴雨困了好些人,這位姑娘來的時候已經沒房了。”
慕易生眉頭一蹙,那店小二立馬機警道:“若是姑娘不嫌棄,小的就把自己的房收拾一下,讓姑娘委屈一夜。”
有房總比在大廳坐一夜要好,蘇月華且要道謝應下,卻聽慕易生冷哼一聲,不滿道:“你倒是不怕你那狗窩汙了蘇姑娘的眼。”繼而又吩咐:“去把我常住的上房收拾一下,給蘇姑娘住。”
小二詫異,“那老板你住在哪啊?”
“你管我做什麼,還不快去。”
蘇月華看著被趕去收拾的店小二,麵上帶著幾分不好意思,“慕公子,如果太麻煩我們坐在大廳也是可以的。”
慕易生笑笑道:“總不能看著你坐在大廳,我獨自睡一間上房啊。別擔心我,怎麼說我都是男子,大不了我去擠那小子的狗窩。”
蘇月華被他逗笑,慕易生引著她上了樓,“這家客棧是我外公開的,他年紀大了,便交給我打理,我也不常來,時而過來瞧一眼,查查帳。今兒也趕巧了。”
“巧”在何處,對兩人來說卻是截然不同的。
慕易生的房在最靠裏麵的一間,很是安靜。房間不大,幹淨整潔,難得是房裏擺著一張書桌,桌上閑散放著兩本書跟一些宣紙、筆墨,還有一張未收起的字。
慕易生吩咐完小二準備飯菜後發現蘇月華在看他寫的字,有些微窘,見蘇月華唇邊那抹忍不住的笑意,索性上前直接把紙胡亂團團毀屍滅跡。
蘇月華心下更樂了,那“母也天隻!不諒人隻!”八個字早就看了幾遍。莫非這慕公子被家裏逼婚,竟寫下這呼天喊地的八個字。
慕易生幹咳一聲,“你身子如何了?”
這話題轉的很妙,果真讓蘇月華轉移了注意力。“如今還好,慕公子真的不肯為我解毒嗎?”滿臉期盼。
慕易生搖搖頭,“不是不肯,而是不能。陰陽草是陰陽相克的一種毒,解毒需要極陰極陽的兩種藥草,而這兩種藥草都長在皇家禁地,非皇家人難得。”見她臉色瞬時陰鬱下來,慕易生站起身,“不過,也非絕對。□□皇帝在世之時,曾將這兩味解□□草當做賞賜,賜給了幾家有功之臣,也算是流落民間。其實你隻要不食用相克食物,陰陽草的毒不至於要人命,解毒之事,蘇姑娘也不必急於一時。”
蘇月華再聽見“不至於要人命”時臉上的陰鬱明顯散了許多,表情嚴肅的鄭重問道:“請公子明白告訴我,若是我這輩子都解不了毒,會怎樣?”
“體弱、畏寒,還有……不孕。”
慕易生仔細看著她的臉色,肚子裏已經轉著安慰之詞,隻是蘇月華的反應卻讓他那些安慰人的話全都落空了。
“那解不解毒也就無所謂了。”她幾乎是在自言自語,隨即陰鬱之色一掃而空,“多謝慕公子。”
慕易生更是詫異,這女人到底在想什麼?換了別人聽見不孕二字,不說要死要活,也是哭天搶地,自憐命苦。可她這反應……怎麼就跟正常人不一樣呢?
怪哉,怪哉!
不過,蘇月華越是怪,慕易生對她越是好奇。
兩人用了餐,蘇月華叫住要下樓的慕易生。“還有一事要勞煩慕公子幫忙。”
“何來勞煩,蘇姑娘說便是。”
“若是有人尋我,請公子替我遮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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