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往事(1 / 1)

葉子從黑暗中冷醒。爹?娘?一時間她憶不起自己身在何處。

鬼子!

冷汗布滿全身,她慌忙拿掉鬆動的磚塊,推開大缸,從一個又小又窄的洞裏爬了出去。剛出來就看見死不瞑目的爹倒在地上,葉子把拳頭塞進嘴,拚命忍住,不哭,不哭。

嗚--嗚的壓抑的哭聲還是低低傳了出來。視野很快模糊了,看不見一個陰影擋在她麵前。當葉子警覺到不對勁時,一雙閃著凶光的眼睛已經打量了她許久。

德川黑喝的醺醺,一個人離開那醉的稀散的部隊。今夜沒有月光,他喜歡沒有月光的黑夜,一如他心底的黑暗。意外聽到哭聲,德川黑極度不快:莫非這個村莊還有僥幸活下來的村民?

當看到葉子時,他的眼睛在黑夜中有了光輝。第一時間裏,他竟然沒有起殺機,反而任思緒飄向遠方。

他的家鄉,有一群血脈相連卻沒有感情的親人,他曾經連恥辱都算不上,因為他那卑微的身份。他是喝醉酒的德川家長強奸了當時一個有名的藝妓意外造成的後果。那個生他的女人在發現自己懷孕後嚇得要死,不敢聲張隻敢偷偷的去買墮胎藥。藥沒把他打掉,事跡就敗露了。這類事情是很尋常的,隻是早早結束了女人的藝妓生涯。德川家長根本不屑於要這個孩子,逼著女人選擇是自殺還是把孩子打掉。女人跪求,請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再掐死孩子,因為她的身體不適合再吃墮胎藥。令人諷刺的是,這個可憐又怕死的女人最後因為難產而死。而他艱難降臨到世上,迎接他的就是企圖捂死他的一雙手。

誰知道呢,以為已經窒息死亡的嬰兒在一行人離開後又緩緩轉過氣來。去而複返的接生女人發現後很害怕,沒有膽量再次謀害這個孩子。“就當作已經死過一回了吧”接生了無數次卻沒有自己孩子的她偷偷抱養了這個不被祝福的男嬰。在他十歲的時候,她因病危,死前告知了他的身世。十歲的他,沒有了依靠,懷著恨意為了生存在欺騙偷竊的罪惡中把自己染黑。十五歲時大量的征兵讓他感到機會來了。他在另一片土地上,把骨子裏的凶殘發揮得淋漓盡致,屢離戰績。在殘暴為他打下名聲後他提出要求德川家長承認他的身份。這個有著頑強生命力的小子終於被冠上了德川的姓氏。

可是呢?這個夜晚突然讓他莫名惆悵,他死後,有誰會為他哭泣?父親母親連同養母,沒有一個是施舍過感情給他的。

德川黑這片刻的恍神給了葉子恐懼的心裏灌注了勇氣,她順手抽起灶台上的菜刀就朝德川黑劈過去。

德川黑下意識的閃過,反手抓住葉子,把她小小的身子甩了出去。葉子不甘心的瞪著這個鬼子,在暈過去之前把菜刀用全力朝他擲去。

可惜,饑餓又瘦小的葉子,沒有看到菜刀離德川黑還差點距離時落在了地上。

德川黑被葉子最後這一舉動嚇了一跳,仿佛看到了很久前為了活下去的的自己死不放棄的樣子。他玩味的笑了,似乎找到了除了殺戮的另一件引起他興趣的東西。

也許,未來的日子不會那麼無聊了。他甚至有點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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