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的話沒有說話,徐令宜已急急地道:“這樣說來,徐嗣謹真的把你們這孩子打了?要不要緊?奏折上說落下了殘疾……”他說著,臉色已經變得極難看,“是不是真的?”
陳伯之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
官員,代表著朝廷的顏麵,朝廷用人,除了講求才學,還要求相貌堂堂。如果說兒子落下了殘疾,那兒子以後就再難為官,甚至是剛剛封的指揮使僉事,也有可能被有心人利用,最後被收回。可要是說兒子沒事,豈不是說那些奏折都是假的,而且還承認了兒子調戲賣唱的父女……
他用眼角的餘光飛快地瞥了皇上一眼。
皇上正一副側耳傾聽的樣子。
陳伯之不敢有片刻的遲疑,道:“犬子倒沒有落下殘疾……”
“那就好!那就好!”徐令宜再一次打斷了他的話,“如果要是落下了殘疾,令郎的前程可就毀了,我們家謹哥兒萬死也難辭其咎!”非常慶幸的樣子。
皇上也點頭:“孩子沒事就好!”
陳伯之能做到漕運總督,也不是個簡單的人。
知道再不能提孩子的事了。哪怕兒子如今還躲在床上,再說下去,隻會讓人覺得他的兒子不堪大用。唯在有徐嗣謹手段狠毒上下功夫。
“我隻有這一個兒子,對他抱予厚望。這幾年修會通河,一直把他帶在身邊。風裏來雨去的,也算見經曆過風霜的人。”皇上之所以封了兒子四品的指揮使僉事,因為陳伯之疏通會通河有功,他含蓄地提起這件事,希望皇上能記得他的功勞,等會對徐嗣謹所作所為生出謹厭惡之心,“隻怕身邊的護衛,三十幾個人,其中二十幾個恐怕以後都不能自理了……”
皇上錯愕,朝徐令宜望去。
徐令宜好像也非常驚訝。
“還有這樣的事!”他旋即朝皇上望去,神色顯得很困惑,“我把孩子叫來問這件事的時候,就讓管事去查了。管事說,他當時帶了四個隨身的小廝,六個護院。因為是過年,家裏的事多,六個護院裏隻有一個身手不錯,其他的都馬馬虎虎。至於隨身的小廝,都十六、七歲的樣子。因我給謹哥兒請了個拳腳師傅,他們平時在一旁服侍著,也跟著學了幾招……三個十個護衛……”言下之意,是指陳伯之誇大其詞。
幾個回合下來,陳伯之已深刻體會到了徐令宜見縫插針的本事,他早就防著他這一問了。聞言鎮定地道:“臣也覺得奇異。這三十幾個人一路護送犬子到燕京。從來沒有出過什麼錯……”語指徐家竟然有這樣的高手在,在徐令宜嘴裏還隻是身手馬馬虎虎,可見徐家這十幾年看上去老老實實的,實際上包藏禍心。
“皇上,”徐令宜聽了朝著皇上行了個禮,“以臣愚見,是不是要找順天府尹的人或是五城兵馬司的人問問?臣當時問謹哥兒的時候,謹哥兒和幾個小廝身上一點傷也沒有,而且還說調戲那賣唱女的公子隻帶著三、四個護衛。臣想著也有道理,要不然,臣也不會信了他的話。現在陳大人說令郎沒事,身邊的三十幾年護衛,有二十幾個都打成了重傷……會不會是弄錯了?我們說的根本不是一件事!”
陳伯之心裏翻江倒海似的,嘴巴抿得緊緊的,生怕一激動,在皇上麵前說出什麼不得體的話來。以至於徐令宜一句話說完,場麵突然冷了冷,他才道:“就算是我弄錯了,都察院應該不會弄錯吧?都察院弄錯了,那可是欺君之罪。”語氣硬邦邦。
皇上看著氣得發抖的陳伯之,在心裏暗暗歎了口氣。
人人都說徐令宜有些木訥,那是因為他現在很少說話。從前吳皇後在的時候,他曾把吳皇後說的啞口無言……想到這些,他又想到在潛邸的時候……有段時間,他根本不敢出門,外麵的事,仗著嶽父操持,傳音遞訊的事,就全交給了隻有八、九歲的徐令宜身上。好像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的話越來越少了……不過,他好像也漸漸習慣了徐令宜的沉默,否則,他也不會怕徐令宜被這些禦史沒完沒了地攻擊,想從源頭上把這件事給解決了。
現在看來,他好像有點弄巧成拙了!
“陳伯之,既然兩家的孩子都沒有什麼事,我看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皇上皺著眉,顯得很苦惱地道,“過些日子我要下旨修白塔河了,免得又被那些禦史東拉西拉的。陳伯之應以大局為重。”說著,望著徐令宜皺了皺眉,“英華賠一千兩銀子的湯藥費給陳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