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黑山鬼母的來曆(1 / 2)

傅繼祖因為譚延壽和公孫賓之鬧了意見,打算獨自偵查,便去會李炳榮。誰知李炳榮一早出去了,隻留下一句話,悶悶的順著路走去;離公孫賓之的家不遠了,便去看他。

公孫賓之笑嘻嘻地迎出來道:“我得了點線索了。昨日我從你家裏出來,偶然撞見一個吃鴉片煙的朋友,他邀我同到福壽樓去吃煙。我那時心裏發煩,正要辭了不去;轉念一想,煙館裏的情形倒不曾仔仔細細的調查過,便同他去了。我在那煙榻上躺了將近四個鍾頭,聽了許多奇談;並且知道羅滿老官和姚子蓁一班人,常常的在那裏過癮。我那朋友說,羅滿老官的別號叫做羅滿幹淨,姚子蓁的別號叫做姚二棒槌,至於彭禮和他就不知道。後來問堂倌,居然記起來了。說是三四月間黴天裏,羅滿老官曾經帶一個姓彭的人來過三五趟,後來一直不見來了。我因為在那煙館裏的資格太淺,而今預備每天去用吊把錢(吊把錢即一千來錢)捐些資格,才好打聽一切的事。”

傅繼祖喜道:“請你專去偵探羅、姚兩個。但是我總要問問李炳榮才有計算,可是今天不曾會見;我還想去會會易福奎和胡漢升。”公孫賓之道:“這麼說時,我二人一同出去,分途進擊便了!”說著披上一件馬褂,一同出來。剛出街口,隻見譚延壽興匆匆地走來,傅繼祖便喊了一聲。譚延壽停住腳道:“我正打聽了一樁事,要來告訴你。一瞥眼看見公孫賓之在旁邊,便不言語了。公孫賓之知道譚延壽的意思,便道:“我有要緊事,先走了!再見再見!”自去了。

傅繼祖便邀了譚延壽同到半江樓茶館裏來,尋個偏僻的座頭坐下,吃了一開茶。譚延壽便說是奉了夫人的差遣,調查東茅巷集雲壇。今兒一早,便去龍喜楊的房子外邊相了一相,記得那房子是從前的大紳士王蕙階的產業;慧階的孫子正有出賣那房子的話,曾經有個做中的皮小鬼說過。

當下找著了皮小鬼,到王家找了個引看的底下人;同到龍喜楊那所房子裏盡量看了一頓,果然和柳夫人所說不差甚麼。隨即邀那底下人和皮小鬼同到一家小酒店裏,借著商量房價為由,談到交莊的手續上,便問那底下人道:“現在的租客是誰?”那底下人道:“就是那有名的法師易福奎,替他的親戚楊得中租的。據說也是一個法師,向來在南邊鄉裏做法事;因為易福奎的生意忙得很,所以約了來幫忙。”

皮小鬼插嘴道:“是易福奎麼?他的事我全知道!我曾經同他合住過一個屋子,他近來很發財,就是會放鬼。他若是生意清淡了,就把他平日養在家裏的鬼放些出去,他又自己去收回來,所以一班人都說他的法很靈。其實說穿了,不值一文錢呢!”譚延壽便道:“萬一他放出去的鬼,被別的法師製住了,他豈不是鬼財兩空了嗎?”皮小鬼道:“你老人家真是實心眼的人!長沙城裏有幾個真會製鬼的?會製鬼的,誰又不是會(指哥老會而言)上的人,如何肯打破自己弟兄們的飯碗?”譚延壽道:“他的本領當真能夠使得鬼動麼?”

皮小鬼道:“這卻有幾種分別。我母舅是湖南湖北三十年前有名的法師,我曾經聽他說過,江湖上的頑意多得很!有練五鬼搬運法的,能夠把別人藏在箱櫃裏的銀錢衣服運走;有練樟柳神的,能夠替他打聽別人的秘密事情,他好去訛詐;有練金蠶的尿毒殺了人,那遭毒的鬼,自然而然的把自己的家產搬去孝敬他。所以常常有養許多鬼在家裏的,不足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