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會身後的人說什麼,馬就跑了起來,跑進鎮子裏,又橫過去了吳應天說的那條道,思緒飛得很遠。
這邊都是一個土包挨著一個土包,泥路彎彎曲曲的繞著像是迷宮,馬踏而上就是一股泥塵之氣,香薷隻覺得剛才憑著一股氣騎馬,這時候屁股火辣辣的不說,五髒六腑都要被顛出來似地。
而且,人都很少看見。
最重要的是,馬停不下來了,夾馬肚子,身後去拉尾巴?還是跳下去?最後一個方案飛快地被否決了,楊氏要知道還不殺了自己!
擔憂,疼痛,茫然四顧。
幸虧老三也是從這裏尋找,見香薷半趴在馬上要哭要笑,趕緊去把馬拉住。
“三哥,你找到小八了嗎?!”
老三搖頭,氣氛又冷凝下來,“為何小八會出事?”
香薷搖搖頭,又把那話說了一遍,“都怪我,當時我就不應該讓他去,這時候出事了可怎麼是好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黃見春出手?不然……”
老三不置可否,“你別想那麼多,小八既然敢去就有分寸,他別的沒有學會,逃跑應該不成問題的,要是他沒有回來,沒準還是有別的原因,我們且回去看看,說不定下晌就能回來,黃見春那邊還不能打草驚蛇,他不足為慮,隻怕後邊另有其人,我拜托了人幫忙,這一帶甚是熟悉。”
拜托人幫忙?老三能夠認識什麼人,怕是讓自己安心的吧。
吳應天被著一個包袱回來,氣喘籲籲,“我差點都被那鬼崽子追上了,就說什麼買賣,話裏話外沒有聽見小八。”
好歹能夠心裏稍安。
蓮房來來回回的走,停都停不下來,“香薷,那麼難找的藥你都找到了,一定能夠找到小八的吧?”
藥?香薷一拍額頭,“五姐,你給小八的那個香囊,裏頭放了什麼?”
“薄荷,艾葉跟樟腦。”蓮房想都不想就回答出來,“這時候說這個沒有用,我跟你們一起去找!”
好說歹說勸住了。
夜晚來臨,大家都睡不著,一分一秒的都是難熬。
蓮房的雙目在黑暗之中淡淡發光,“香薷,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有說?”
明知道會擔心,之前一直選擇不說,但是問了也沒有想過隱瞞,除去那不能說的,“我們覺得那個新裏正有點問題,一直讓人跟著咱們還有吳大夫,上一次吳大夫差點被張家的人打死,也脫不開他的影子,不過是想著去查查引蛇出洞,但小八卻不見了。”
新裏正,黃見春,蓮房想著紫草說的那一番話,手裏緊緊攥著包袱,“到底能不能換。”
濃重的困意襲來,香薷隻是記得蓮房說的那幾樣東西,明日一定讓三哥帶自己去找,“換什麼?”
“換人。”
香薷咕嚕一下坐直,“五姐!換什麼人?誰抓去的或者說是小八侯在什麼地方都還不一定,你就想著換人了,以前說的話你都忘記了,萬一是對方的圈套,等小八回來你不見了怎麼辦,你把心放好,就在這裏等著,我們總會把人找回來。”
蓮房悶悶說了一句,“嗯。”想著說紫草不會騙人,但還是止住。
次日,老大仍舊在鎮子上找,卻擔著那鹵肉擔子,也是昨日說好的,要真的是那邊抓著總會有所圖,沒有人聯絡上,萬一小八還在哪裏,這邊沒準也是讓人盯上,他們隻能裝作正常一些。
吳應天大早上的,被這簍子出門采藥。
老三跟香薷最後出來,直奔西北道。
還是灰撲撲的道路揚起濃厚的塵,還是那沒有多少生機的土包一個又一個,偶爾有一座山也是顯得更外的別扭。
香薷在馬上,一直想著薄荷,艾葉,樟腦。
“三哥,停一下。”
坐在馬上的時候,老三的下巴跟香薷的腦袋幾乎湊在一起,他隻看著這烏黑如緞的頭發,竟然也有一瞬間的晃神。
聽她這麼說,自然停下。
香薷卻急急的往一個土包上麵爬去,老三看著眼裏閃過一絲異色,很快拴馬跟上。
土包灰突突的,上麵有一些極小野長的樹,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難道不靈了?香薷一瞬間有些心慌,查看地上,最後看到一叢艾葉的梗,已經有些發黑,一股風吹來,就一哆嗦。
她沒有說什麼,老三也沒有多問,如是重複了三次,已經轉到了另外一條道,就是沒有任何發現。
老三忍不住,“香薷,你在找什麼?我們不能耽擱了。”
就見香薷一屁股坐在那土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