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道向來重視,既然已經設了公堂,劉老爺也就不能輕易的罷手,倒是人命關天的案子變成了忤逆,那還有什麼值得大費周章的!
場麵話卻還是要說。
張老太爺卻已經開始訴說起來張鬆的忤逆,從米飯之中吃到石頭磕壞了牙到睡覺之時又故意請安,陳芝麻爛穀子一抖一籮筐,聽得周圍的人雙眼賊亮賊亮。
縣太爺這時候卻也不太在意,當初那胖子請自己來的時候,說的可不是這個樣子。
胖子正在看戲呢,這時候突然覺得一束寒光,登時就愣住。
香薷看得好笑,湊近姓劉的,“張鬆本名章訟,仲城逃出……大人日後如是……”
聽得劉老爺一個勁的點頭,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甚至想著出口反駁,這張鬆叫什麼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嗎?聽到後來,柳大人,哪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初可不就是因為那訟師遁走無從下手嗎,試想想要是以後需要的時候,能夠把這送上,可是大大的功勞。
這丫頭怎麼看怎麼順眼,遇見她那邊的人自己盡是好事,打定主意以後還是多放點時間過這邊來查看,算命的都說,自己今年的運氣在北邊,果真是不錯的!
看著張鬆的樣子也恨不得吃下去,卻又記起那姑娘所說的拖字,哈哈一樂,臨時的驚堂木拍了下來。
場麵立刻靜止。
張老太爺隻差淚流滿麵,“大人,您,您可要給我們做主啊!”
這邊如何鬧騰香薷已經不用管了,“胖叔,您今日也受累了。”
當時情況自己預想不到如何,身邊又沒有人可以幫襯,隻能拜托他,沒想到這師父還真的不是白叫的,真把人給自己弄過來。
想了又想,香薷把他拉出來的時候這胖子還一臉的意猶未盡,“師父,縣太爺可是我請來的,以後那臭三跟我說話是不是會客氣一點?以前還笑我隻知道窩在灶房……”
香薷看他那似乎升官的模樣,有些好笑,“看著這天氣也快晌午了,縣太爺既然是你請來的,等會你就侯在一邊,請他去你那吃飯,你瞧現在多少人,都眼睜睜的看著縣太爺被你請走,以後你的飯鋪還愁什麼生意?就是那些來鬧亂的也就沒有了膽子。”
胖子晃神過來,一拍那油亮的腦門,“師父你真厲害!等縣太爺真去我那吃飯了,臭三以後是不是再也不敢摸我的腦門了?對,他嗓門太大我總是被他吵得嗡嗡煩,以後啊……”
香薷抬腿就走,這人以前是被那個叫臭三的給欺負出陰影來了?
鋪子那依舊還是亂糟糟的,隻有老大在裏麵一下一下刨著木頭,“大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老大憨厚一笑,也不停下手頭上的活計,“我瞧著縣太爺過去的時候就回來了,反正那邊也幫不上忙,還不如回來多幹點活。對了,吳大夫沒事了吧?我就知道不會有事的,這好人總是能有好報。”
看他一副知足的樣子,香薷又是心酸又是好笑,還有一絲絲的嫉妒,在大哥的眼裏,日子一日好過一日,又能夠有鋪子了,還有什麼不知足的,越是簡單越是幸福。
“大哥,你也歇歇,不然現在去吃飯吧,等會萬一那邊案子審完了就沒有地方吃飯了。”香薷這話有毛病,但是她不想解釋,老大也不問。
工具都收拾放在木盒子裏,瞧著很快有了模樣的鋪子,嘴巴又咧開一些,笑過之後神色有些黯然,很快就不見了。
那一點不舍讓香薷抓住了,老大不是一個能夠把心思藏在心底的人,兩人在胖子的飯鋪坐好,就有人招呼,也不問什麼就開始上菜,誰敢得罪這幾位,回來自己也要收拾包袱滾蛋了。
而這坐著的兩人各有心思也就沒有發現什麼不一樣,“大哥,你在擔心什麼?”
不會又是跟五姐一樣擔心自己跟小六的所謂什麼事情吧。
老大喝下一口水,又笑了,這陣子笑得特別多,“我們能夠有這樣的鋪子,哪怕是半年也心滿意足了,去年這時候我們連飯都吃不飽呢,求誰都不如求自己,現今出去,留飯的人多得很,這就什麼都買不來的。就說這個鋪子,雖然看著是不太一樣,我們賣個鹵肉,能撐一陣子也就好……”
這話聽在香薷耳朵裏,怎麼就那麼不是滋味,什麼半年,什麼撐一陣子是一陣子,難道老大覺得,這店鋪遲早要倒閉?
“大哥,你覺得這鋪子?”
有些話還是要說清楚,也免得他們憂心。
老大還是在喝水,“這鋪子倒是好,就是後頭那地方,咱們連做飯的人都沒用呢,況且誰會進來吃飯呢,這一個鹵肉攤子,要是可以在胖子那邊擺攤也就是了,弄這麼大,以後賠錢怕是也不能很久,不過就是賠錢你也不用擔心的,我留了糧食,家裏又有屋子,總不會挨餓受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