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薷一口水就嗆在喉嚨裏頭,這是哪裏跟哪裏,難不成的老大一開始就認定會賠錢會倒閉會欠債會……“大哥,你是說這鋪子一定會賠死然後關門?”
不然也不至於說出那些話來。
老大的臉突然就一紅,他知道香薷是個有見識的,但是這些天聽那麼多人說來說去,這鋪子就沒有見過有這麼樣蓋的,什麼人都沒有呢還費了那麼大的本,日後賣鹵肉能夠賺多少,遲早關門,他不過是見香薷問,先安慰安慰她,還小呢,不要想不開就好。
難道是因為話說得太過明顯露出馬腳來了?
“香薷,你別傷心,這些天有很多人來看,也都是這麼說的,我知道你是能幹的,但是這開鋪子又要發工錢又要給租金,這買回來的菜還要新鮮,萬一沒有人吃到時候又要扔掉,這些可都是銀子,我們那又說一日隻做什麼一兩桌子,怕是……工錢也發不出來的。”
這究竟是誰跟老大說的啊,得,飯也先別吃了,反正小八還會回來的,“大哥,你放心,這肯定是不會賠錢的,你知道為啥胖子這邊生意這麼好嗎?你來吃飯是不是都不用給銀子?給了他也不要,因為之前家裏有個廚娘,做菜很好,我隻跟他說了一點,就能夠這樣……”
老大有些不解,“但是明明我們也不需要生意好啊,你說一天做一點就行了。”
香薷擰著眉頭,這個要如何解釋呢,咳咳兩聲,眼神投到桌上的飯食去,“大哥,比如我們吃這一盤牛肉,你覺得需要多少銀子?”
老大盯著瞧了瞧,“應該不會超過五十文吧?”
這是他能夠想到的很高額的了,五十文啊,夠一家子吃上好幾日的。
沒想到香薷神秘一笑,這牛肉在這地方時稀缺的,因為不能宰殺耕牛,之前看電視的時候,一個路邊攤子動則小二來兩斤牛肉,在這裏有些不太可能的,隻是那些老死的牛也才能被宰。
不然告了官還可以定罪。雖然現在沒有那麼嚴格,也是難得的了。
所以老大猜出這麼一個價格,香薷一點都不驚訝。
“大哥,我跟你說,這一盤牛肉,在胖子這飯鋪是三十五文,你知道在城裏要賣多少嗎?來賓樓裏,有一個招牌菜是西湖牛肉羹,一日隻供十盅,要這個數。”說著香薷把食指豎起來。
一盅怎麼也裝不下一盤子牛肉去,聽香薷這口氣,反而更加貴似的,“一盅就要一百文,還真夠貴的,隻是不知道有沒有人去吃。”
香薷撲哧一樂,“一百文?怕是連那盅都見不著,一兩銀子!”
見老大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兩銀子,還要提前才有,不然一日隻供那麼一點,多少銀子都是買不來了的,這也就是個比方,還有的地方,做的燈影牛肉,薄的看得見人影,也沒有多少,配上碟子跟雕花,也要二兩銀子。”
老大覺得自己的腦袋不夠用了,一兩二兩銀子是多少,那麼多的銀子一頓飯就沒有了?真是燒得慌!
一旁在上菜的夥計,聽香薷這般一說,眼睛就發直了,菜湯流到身上都沒有察覺,乖乖,一兩銀子一份牛肉!還真敢說。
香薷沒有察覺到異樣,總結道,“大哥,我們雖然窮,一天飯食怕是有五十文,就能有肉有菜了,但是總有些人,呼奴喚婢,出則轎子馬車,入則錦衣華服,這不是咱們過的,一戶人家的花銷一月上千兩銀子的也不是沒有。”
“有的,以前戲文裏就常常聽說。”老大不知道香薷說這些做什麼,但是總歸是沒有什麼錯的。
“大哥,所以說,咱們這鋪子,不一定要這樣三十文五十文的賺錢,隻要一日或者一個月,賣了兩席,也就盡夠了!”最後香薷才這麼說,“總有人吃得起的。”
老大很是重重鬆了下來,“我就說那些人胡說八道,你這樣說大哥也就放心了,原來我還想著多存點糧食,以後反正怎麼都不會有事的。”
等等,聽他這口氣,似乎擺明了自己會虧,也不說說自己,“大哥,那你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怎麼也不說呢?”
老大這時候笑笑,“我看你忙得高興呢,說了怕是也不好,老人說了,這小輩的還是喜歡自己闖蕩,那樣教訓才能夠記得住,隻要你想闖的,大哥別的沒有,總不能拖著後腿才是。”
香薷的笑就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