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到的的確是藤條,也是剛才弄的那些,但是一抓在手上,就掉了下來一大截,抬頭往上看,隻有陷阱挨著地麵那一處,有一小段在那晃悠,似乎在嘲笑自己的自不量力。
自己是下來救人的,卻連自己都被困住了,香薷覺得無比諷刺。
怎麼這麼傻,腦袋是壞掉了嗎,一拉,就斷下來一節,自己不應該記得,那些藤條有些是會著火的嗎?自己剛才揮舞個什麼勁!手上拿著的是火是火!
想著自己此行的目的,看著傅東辰再一次驗證了這個人一出現自己都是在倒黴的念頭,手腳就這麼甩著,某香薷在崩潰的邊緣。
傅東辰看著她那樣子有些失笑,卻也沒有停止自己手頭上的動作,一連吃了兩塊鹵肉,也不管香薷是在這皺眉也好還是抱怨抓狂,吃完之後有了點人色,就著火光,又挪近一些。
還能有什麼辦法?
香薷一屁股坐在地上,這才覺得有些火辣辣的,多半是剛才滑下來的時候碰到了什麼東西,但是看著傅東辰那副樣子,卻是氣不打一處來。
“喂,我說傅大公子,你倒是一點都不擔心一樣,我好歹是為了救你才掉下來的。”黴運是黴運了,總要找個出氣的才是,她會承認自己在這狹小的空間裏頭是害怕嗎,會嗎?
傅東辰埋頭搗鼓自己的,突然手勁一大,用力扯開身上的袍子,挨著陷阱的泥壁喘息,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這不是鬧脾氣的時候,香薷也不是大小姐,隻不過是剛才有些沮喪的時候抱怨一句,這時候還是分得清輕重的。
趕緊過去,在那火光之下,倒吸了一口冷氣,傅東辰袍子下的一角,已經被血浸透了,顯示那是可疑的深色,難怪他嘴唇如此蒼白,失血過多?怎麼會就弄成這個樣子。
不是該問的時候,香薷一把撩開他的袍子,這才發覺傷口在左邊大腿上,一個血洞還在緩慢的流血。
必須止住!
用力撕,卻是撕不開,手勁不夠大還是這料子太好。
傅東辰目瞪口呆,她的作為跟一般女子不一樣,這一點他是知曉的,是以才敢讓她救他,顯然剛才的計策沒有成功,不過好在有點火光,又能吃飽,已經是萬幸,明日怎麼的也能把她弄上去,即便自己不能脫離這險境她也能夠去叫人的。
但是自己實在是沒有力氣,這本來還要包紮起來再說的,手卻是軟了。
這個姑娘,是不顧男女大妨還是怎麼的?明明平日裏計較精明的樣子。
這般想著,他看著她那堅毅之色,到嘴的話似乎說不出來,畢竟她一個勁的在那想著辦法,自己要是這時候說出來,豈不是又矯情又心思齷蹉,甚至,他還有一點點私心。
香薷見他眼珠子一動不動,湊近一些扒開眼皮看看,“瞳孔也沒見擴大什麼的啊,放心你還死不了!”
傅東辰更是哭笑不得。
香薷卻不顧那麼多了,順著那血洞看去,上麵還有沒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都不知道,要是貿然包紮也是不好。
傷口卻在大腿上,想著臉色莫名有些發熱,閉著眼睛默念,怕什麼怕什麼,半個死人而已!
自我安慰的效果不錯,至少她又把那火堆移到一邊,那些燃剩下的灰在一旁,她拿起一塊燃燒著的木枝,揚揚手甩滅,就著那紅紅的一點,放在布料之上燙了燙,留下一個一個小圈,全神貫注。
接著用力一拉扯,褲腿就被扯開,隻是堪堪掉出一半能夠看見傷口,這時候傷口上頭不知道還殘留著什麼東西,反正一小截露在外麵,血水順著那東西不停的流出來,要不是仔細怕是還看不到。
突然那血水一突,香薷嘴角抽抽,都替他疼,“傅東辰,你……”
傅東辰卻是抓著地上的土一揚,幾下就讓那本來就不怎麼旺的火苗滅了,不管不顧的把香薷的頭一按,剛好堵著她要出口的話。
香薷隻覺得自己的頭,埋在他的肚子上,血腥氣很濃烈,心裏頭更是不忿,這廝腦袋有毛病吧!但是這個時候他這麼機敏,定然是有什麼吧?
隱隱約約聽著說話聲。
香薷也不敢出大氣,隻是伸手抓抓他的手臂,示意自己不會亂喊,傅東辰放在她頭上的手這才放開,香薷吐出兩口濁氣,仔細辨認,那聲音卻並不明顯,要不是豎著耳朵怕是根本聽不出來。
聯想到他的傷口,香薷湊近他的耳邊,“會不會是自己人?”
傅東辰隻覺得耳邊癢癢,但是卻搖搖頭。
“不可能。”
不是自己人,那麼就是仇家了,不然誰跟自己這樣倒黴催的來這深山,還是不吭聲的好,免得到時候自己也被結果了,自己還能更加倒黴點嗎?
這時候一個別扭的姿勢扭曲的坐在地上,一頭還靠著傅東辰身邊,兩人之間鼻息可聞,香薷挪了一下盡量靠著那泥壁,又聞到了一股子熟悉的氣息,心跳慢慢的就沒有那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