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氣息,她再熟悉不過。
逃荒的時候,有一次自己餓得要死的時候聞到過,上一次自己暈過去之前也聞到過,後來她曾想過,是不是每一次自己倒黴或者要死的時候才能聞到那樣的氣息。
因為幾次都是三哥救了自己,而當時並沒有那股子氣味,她對那種氣息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隻覺得安心。
而這個時候,那股子青草般清冽的氣息,就在這可能是受困於陷阱的人身上有。
或許是自己身上有了那股子對植物的敏感,所以一聞到這股氣息就無比心安?
陌生人可以不救,萬一曾經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自己也能置之不理嗎?
答案是不能。
她甚至安慰自己,救起來就走,反正也費不了什麼工夫。
點燃手上的鬆枝,戰戰兢兢的靠過去,果真是有一處隱蔽得還算好的陷阱,火光一晃,香薷差點扔掉手上的東西,那張臉很熟悉。
那個人,是傅東辰。
這個人好好的紈絝子弟不做,混進深山裏頭做什麼!
看不太明顯究竟是如何,香薷說的話就沒有多少好聲氣,“喂,傅東辰,你躲在下麵做什麼!”
傅東辰看著有些虛弱,聲音也變得發啞,難怪自己不曾發現,聽香薷這般說,回了一句,“原來跟香薷姑娘這麼有緣,在這黑乎乎的時候也能夠碰上……”
什麼時候了還有這份閑心,這一句話似乎用了許多力氣,他又不動了。
香薷想了想,“傅東辰你等在下麵,我去找一些藤條救你出來!”
火光一晃又是不見,傅東辰的眼睛卻已經有了些光亮,要不是剛才聞到那股子肉香氣味,他一度以為自己就要死了。
早一點點發現不對勁,幸虧的也有那護身的功夫,卻也不能全身而退,原來自以為是的找到了對方的命門,卻是自己太過幼稚,不過是一個圈套罷了。
好容易逃出來,又掉進了這個陷阱,不過是不是也該感謝這個陷阱,不然他昏迷的時候必然也是逃不掉對方的搜捕的,但是這麼一個不算高的陷阱,他卻是上不去了。
頭很沉重,自己就要死了,死了也好……臨死的時候,他竟然發現似乎沒有多少可以值得留戀的東西,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死,對,不能死,不能白白的這樣窩囊的死了……
先是聽見有人聲,他屏住呼吸,隻要他想辦法恢複體力,說不定他能夠爬上去或者能夠等到怒藍他們過來,那人絕不是一個會武之人,但是上一次從岩洞裏頭弄出來的人也不會武,不也是差點上當,然後聽著有人說了一句什麼他沒有聽清楚,接著聞到一股子肉香,很熟悉很熟悉的肉香味,他幾乎有些肯定了。
這才敢出聲,隻要不著急,他一直都是這般小心謹慎,不然哪裏能夠活到這個時候。
卻是自己剛才還想到的那個麵孔,香薷。
香薷回來的速度比他想的快不少,一根藤條被香薷拉過,她把一頭捆在樹上,另一頭垂下來,“傅東辰,你是不是受傷了,你抓住這藤條,自己用點力氣,我想辦法拉你上來。”
這是香薷這個時候想到的唯一辦法,傅東辰那樣的身軀,單單靠自己她是沒有辦法拉上來的。
傅東辰隻有苦笑,要是他還有力氣,何至於困獸一般在這裏頭,隻好笑,“香薷姑娘高看傅某了,我現在,怕是說話的力氣,也沒有剩下多少。”
事情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嚴重,香薷想了又想,咬著嘴唇腦子急轉。
傅東辰卻是頭腦清楚,“不如香薷姑娘給傅某留點吃食,你回去叫人再進來,看著你一個人……”
香薷突然就打斷他的話,“你以為我沒事在這黑漆漆的晚上進山做啥?進山被野獸吃嗎?我還有閑心去山下叫人是不是?要不是三哥……跟你說不明白,喂,你真的沒有力氣嗎!幹脆你在這等著,我過去明天回來救你怎麼樣?”想著老三那邊,她就無比焦躁。
傅東辰卻又是不吭聲了,香薷並沒有走,她實在是狠不下心,隻不過在想對策罷了。
傅東辰拿不準她什麼心思,隻是知道自己不能走,於是強打著精神說話,“香薷姑娘你這麼急,你那三哥什麼事情,難道他也去鹽場了嗎?”
生死關頭,不需要在再賣關子。
香薷眼睛瞪大,很快恢複正常神色,一早她就知道他不會那麼簡單,看出三哥的樣子也不奇怪。
但是接下來的話卻是讓他很動心,“你三哥的伸手不弱,這樣要是投奔去了鹽場,那邊剛剛出了一次亂子,必定謹慎,他要是混進去你去了又有什麼辦法?倒是不如你先救我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