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姚亦華,兩人再次啟程。
這一路比來時更加沉默。空青不與落瓷說話,久了落瓷也便也自己生了悶氣,不願理他。
還有一日便到嘉興,夜宿投店。落瓷感歎:“今日是最後一日了吧。”
當初他們約定從鳳陽回來後,落瓷身邊便換紫荊護衛,而空青便去做他自己的事。
聞言,空青未答,沉默著把馬車上的行李搬上房間。
夜來,落瓷失眠,輾轉反側。
忽聞敲門聲。
“主子,是我。”
落瓷披了外袍去開門:“何事?”
空青麵色有些古怪。落瓷讓開身:“進來說吧。”
空青垂眸,關了門,在落瓷身旁落座。
“到底出了何事?”
空青仍舊不言,隻把一塊娟帕包裹的事務推到落瓷麵前小兵。
“給我的?”
見空青點頭應許,落瓷才狐疑地打開絹帕,露出其中的一塊鐵疙瘩。是一塊令牌。
“這是燕子樓的燕子令,見令牌如見樓主。”
空青沉沉開口:“不論是大宋,大金,蒙古……各國城鎮凡是有燕子標記的歌樓酒館,隻要出示燕子令,就能聯係到燕子樓的人。”
落瓷聽過燕子樓的名聲,近年來專門轉賣消息的組織,讓多方勢力又愛又恨。
落瓷忙把令牌丟到桌上,這可是一塊燙手山芋。
“你給我這個做什麼?”又搖搖頭:“不是,你從何處得來這東西的?”
空青拾起令牌,重新放到落瓷的手心。道:“收著吧。我身無長物,這要別去,也不知能給你留些什麼。”見落瓷眼中憂懼,又安撫解釋道:“莫怕,不是什麼來路不明的東西。你雖不涉江湖事,可這亂世,消息總是重要的。若你……若你嫁人,有什麼不便之處,也有自己的人可以用。”
落瓷怔怔地看著麵前這個為她打算的男人,遲疑出聲:“你……”
“我是燕子樓主人。”
落瓷已不知該擺什麼表情,最終隻能苦笑,歎道:“委屈你了,這麼大的尊駕這幾年隻能曲在我身邊做個護衛。”而這麼大的事情她卻是在此之前一無所知,就連燕子樓的存在也是前不久才從歐陽克口中得知。
“我不是故意瞞你,隻是燕子樓的興起也純屬意外,當初隻是為了收留些走投無路的舊時從屬,想為他們謀個生計,怎料……”
“你也不必再說,”落瓷打斷他,“若你早些告訴我燕子樓的存在,我也不會強人所難留你在身邊。如今你便去吧,這燕子令太過貴重,我確是萬萬不能要。”又勉強笑道:“若是往後有什麼難處尋到樓裏,樓主能行個方便,也不枉咱們相識一場。”
空青握著令牌,手指發白。聽著那人的刻薄話卻也無從辯駁。他從來嘴拙,又是對著落瓷,縱有千言萬語,也隻化一聲歎息。
“早些歇下吧,明日我送你回嘉興後自會離開。”
落瓷抓著桌上的絹帕,想要一同還他。卻發現裏麵還有東西,打開一看,卻是一隻十分眼熟的珠釵。
說來眼熟,是因為不止一次見過空青拿它在手裏把玩,被她猜測為買給他心上人的東西。
“你的東西掉了。”
空青回首看了一眼:“那本就是買給你的東西,你若不喜丟了便是。”說完又提步往外走。
落瓷心若擂鼓,心思百回千轉思量他的意思。行動卻是要比腦子快上一步,將空青在門前攔了下來。
“你是什麼意思?”
空青見落瓷氣息不穩,隻當她知曉自己心思後生氣。黯然道:“我知是我唐突,本也不想給你讓你困擾。隻是那日在洛陽街頭,見你著實喜歡,明日便要離開,也不願讓它蒙塵。”
落瓷卻不想聽其他,問道:“我隻問你,當日你曾說這是送與你心上人的東西,如今卻為何給我?”
“我現在已經交到了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