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亦華與落瓷說起醫術來,總是能參悟些新的東西,恨不能與其暢談三天三夜。聽聞相邀,欣然同往。
三人同行,自然是要熱鬧許多。
隻是還未出鳳陽府,三人投宿時便遇到了一個村子生了瘟疫。
不是什麼厲害的病種,隻是病患眾多,所耗藥材眾多,落瓷無奈隻能打發空青回鳳陽府跑一趟。
這個村子裏幾乎已經沒有還沒有染病的人。
也不知是他們村幸運還是不幸,前幾天鳳陽府醫者雲集,愣是由於該村地勢偏僻,居然沒有一個人在病起之初發現這個村子及時將疾病扼殺在最初。
說不幸呢,這村子愣是在沒有一個人死之前讓武姚二人遇到了。
是的,難得的是還沒有人身亡。病得最重的也隻是被抬到祠堂裏等死而已。
隻是閻王沒來,倒等來了兩個救死扶傷的大夫。
姚亦華又捋了一遍藥方,摸著他的短須道:“還差一味藥引。”
落瓷皺眉,沉吟片刻,道:“我知道哪裏有。”
前兩天剛到鳳陽府時,落瓷在郊外的懸崖陡坡上看到過它的身影。隻是當時苦於炮製不便,也就沒有摘走,否則何至於如今這般為難。
村子裏都是病患沒人可用,空青又一時半會兒趕不回來。
“那草藥常生於懸崖峭壁,你我二人隻怕難於采摘,不如等你那護衛回來?”
“不行,祠堂裏那幾個人隻怕捱不過今晚,再說空青一去一回也需要時間。”
於是兩個文弱大夫便踏上了尋藥之路。怕空青回來找不到她擔心,落瓷還特意留書一封才出的門。
地方倒是不遠,就是從路麵爬到陡坡上頗廢了些功夫。
那藥長得位置巧妙,無論從哪個角度都夠不著符甲天下。
姚亦華取出繩子,說:“我將繩子係在腰間下去采,你握住繩子的另外一頭。”
落瓷並未聽姚亦華安排,把繩子係在了自己腰間。
“你……”
落瓷將繩子的一頭塞進姚亦華手裏,果決道:“你比我重,要是真怎麼樣我可拉不住你,還是你拉著我比較妥當。”說話間已是向下攀爬。
姚亦華練過些粗淺的強身健體的拳腳功夫,力氣要比普通書生大上一些,可要完完全全拉扯住一個人畢竟還是困難。
落瓷如願采摘到草藥扔上崖頂,往上爬時,踩滑了腳。縱然姚亦華捉住繩子,落瓷一番掙紮之下還是被懸在空中,還有越來越下的趨勢。
空青趕到的時候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畫麵。心髒都快從嗓子眼裏跳出去了……
落瓷坐在床上,空青崩著臉給她處理兩條傷痕累累的手臂。索性傷的還算值,采回來的草藥已經入藥祠堂裏躺著等死的人病情已經控製住了。
落瓷傷了手,這治病救人的事兒就全落在了姚亦華的身上。他自覺很是對不起落瓷,所有事情都大包大攬了過去,那些病得不太重的村民還能給他搭把手做些雜事。
空青的表情雖然平時也不多,可此時落瓷卻覺得他在生氣。
他把落瓷從崖上抱下來之後,第一句話便是:“為什麼不等我回來。”
原因不是都寫在信上的麼,還多此一問。
空青知她心中所想,卻也控持不住情緒,吼了一聲:“你若這個大夫若……他們也活不了!”那個字竟是說也不忍出口。
這麼些年來,這還是第一次空青對她的語氣如此衝。但由於落瓷新底那些羞於啟齒的心思,卻也品出了些甜絲絲的味道來。
隻是自那之後,除了必要交流,空青便不再與她說話倒像是氣得緊了。
姚亦華心中愧疚,尋到落瓷說:“如今這裏病情已經控製住,你不若先一步回嘉興,我料理完這裏的事再來尋你們。你傷著了手,這裏確是不方便修養。”
落瓷舉著兩條繃帶手,也幫不上什麼忙,便也應下:“那我便不再這裏與姚大夫添亂,咱們嘉興再會。你去了之後隻問道去七裏香酒樓便可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