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昭也伸出手掌。
那人依葫蘆畫瓢采了血,然後轉過身去,將兩人血液混到某樣容器中。
林朗心說:該不會是什麼滴血認親吧,要不要這麼巧啊?如果真的是,這法子好像並不科學,曆史上造成冤假錯案無數啊……
那褐衣人搗鼓了半晌,終於站直了身子,道:“侯爺,成了,這位公子確實是司馬家血脈。”
司馬昭麵色一緩,輕輕將手搭在林朗肩頭,歎息道:“老天待我不薄,終於叫我找著雪姬的孩子……”
見著這位權臣忽然對自己和顏悅色,林朗不由身子一僵,道:“晉侯大人,我……我……”
“孩子,不用這麼拘束,我既然找著了你,那從今往後,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侮於你,若是炎兒再找你的不痛快,你隻管找我為你主持公道,我定會為你做主。還有,你有什麼想要東西,也隻管跟我開口,知道了嗎?”司馬昭拍了拍林朗手背,笑道,“你可是我失而複得的珍寶,我還有好些話想要問問你,不如今日先在這裏住下,之後的事我們從長計議。”
這司馬昭語氣雖然溫和,可話語中分明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與司馬銘彥的專橫有異曲同工之妙。林朗無奈地看向林闇,就在此時,從指間的創口傳來一陣劇痛。
林朗“哎”了一聲,不由自主地掙開司馬昭的手。
“小朗!”林闇神色一慌,衝上前來,道:“你怎麼了。”
“林大哥……好疼……”林朗自然而然轉向林闇,緊緊掐住手指,但那痛楚非但沒有消停,反而源源不斷地向全身蔓延開來。
林闇一探林朗脈門,臉色一沉,急急封了他身上穴道,衝那褐衣人怒道:“你對他做了什麼?”
那褐衣人隻是冷冷一笑,並不言語。
林朗勉強站穩了,道:“林大哥,我沒關係的……”話雖如此,但他已經滲出滿頭冷汗,臉色有些發白。
司馬昭眼神一凜,道:“秦五!”
那褐衣人躬身道:“侯爺,這餘孽留著有百害而無一利,不如早做了斷。”
司馬昭狠狠道:“我要保的人,哪裏容你來判斷該不該留!我平日待你不薄,你居然在我眼皮底下動手腳,你還不趕緊把解藥叫出來,念在這麼多年的份上,我姑且饒你一命!”
那褐衣人笑得古怪,道:“二十年前,雪姬肚子裏的孽種沒有死透,二十年後,不一樣逃不出我的手心。侯爺,你當年從大將軍(司馬師,司馬昭之兄)手中奪了雪姬也就罷了,現在還想連這便宜兒子也一並養了嗎?”
“當年雪姬身上的毒是你下的?!”司馬昭眼中已有了殺意。
“不錯,雪姬本就來曆古怪,不得不除,侯爺那位如夫人又隻會吃醋爭寵,我不過是替侯爺打算,借她的手替侯爺了了後顧之憂……”
“混賬!”司馬昭便一劍穿心,了了他的性命,而後往林闇林朗這邊看過來。
林闇臉色一變,攬緊林朗往後倒退一步,剛剛聽那秦五說林朗並非司馬昭親生,而是其兄司馬師的孩子,他生怕這梟雄又改了主意,要置他於死地。
“父親!發生什麼事?”司馬銘彥破門而入,身後緊隨的是滿臉憂色的司馬攸。
“不是讓你們在外麵候著?”司馬昭臉上餘怒未消,勉強收了劍,衝林闇道:“你既然懂醫術,那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替他診治!”
林闇飛快斂了眼中精芒,扶林朗在榻上躺好,然後沿著心脾二經一路而下,將穴道封了,又喂了一顆避毒丹,這才道:“晉侯大人,他隻怕是中了毒,再加上身體虛空,根本無法抵抗稍重的毒性,這避毒靈丹雖可保得一時,但終歸不是解藥。如今秦五已死,他既然用了這一手,定然是不會留下解藥的。為今之計,隻有服些溫補藥材,找個安靜點的地方讓他好好休養,我會盡快找到解藥,還請晉侯大人行個方便,讓我帶他出府。”
司馬昭眉頭緊鎖,道:“隻怪我一時氣急,應當留他一命……你趕緊去籌備藥材,皇宮大內的藥庫,你可自行取用,務必早些配出解藥。至於他,我自會安排在侯府照料,你隻管放手去做,我保他無事。”
林闇悄然握了林朗的手,而後鬆開來站起身,道:“如此便有勞晉侯大人了。”語畢,便疾步往外走去。
司馬銘彥臉色一變,飛身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