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章(1 / 2)

“不過侯爺隻為劉伶公子備了車馬,大公子與二公子若要過來,還請自行準備。請大公子行個方便,不要讓屬下難做。”護衛躬身施了一禮,然後伸出手去攙林朗。

司馬銘彥終究解了林朗穴道。

林朗立馬離了他幾步遠,然後深吸了口氣擋了那護衛的手,道:“我自己能走。”

府外早有車馬候著,隻見一人坐在車駕上,見他們過來,隻朝那護衛點了下頭,便又重新端坐。林朗雖然一日多未曾進食,但還是強撐著自己上了車。

林朗隱隱聽得身後的馬蹄聲,不由將手中的鎖鏈更捏緊了一些。司馬銘彥這樣霸道占有的情感於有的人來說可能是求之不得,但是他想要的卻是不受拘束,按自己的意願自在生活。他想要的也不是位高權重,身負家國大任之人,而是可以結伴同遊,共度餘生的尋常眷侶。——隻是現在的他,似乎已經沒有這個資格再說這些想要或者不想要。

一直把事情想得太過單純,一味的朝著好的方麵期盼,以為自己想要的,隻要稍稍堅持,便能得到,卻從未站在別人的立場去考慮過,對於司馬銘彥如此,對於林闇……也是如此,自私的眷戀著他給的溫暖,曖昧地不給予明確的回應,以為這就是最安全的距離,這樣的自己,又哪裏配得到他的感情?

林朗懊惱地歎了口氣,心道:不過這個時候,他會在哪裏?昨日大司馬府大亂,會不會牽連到他?如果此次去侯府便是赴死,那就一了百了了吧,他也不用再牽掛自己這個心意不定之人,好好的去找尋真正值得他付出溫情的人。

去侯府的路程並不算長,但林朗卻覺得過了半世那麼久,也許是知道自己接近危機,所以反而想得更多一些的緣故。他下了車,心中一片寂靜,也終於可以不再在意跟在身後的司馬銘彥,隻是隨著護衛引路進了內室。

林朗施了一禮,道:“晉侯大人召見,不知有何指教?“

司馬昭卻沒有答他,隻是略點了一下頭,見著跟在後麵的司馬銘彥與司馬攸,明顯麵色不豫,道:“我隻讓人帶他過來,你們跟來做什麼?”

司馬銘彥道:“他在我府上做客,如今天色已晚,我有些不放心,便一路送了過來。不知父親如此著急喚他過來,所為何事?”

司馬昭冷冷道:“我行事莫非還要向你報備?”

“孩兒不敢。”雖口頭說著不敢,但司馬銘彥臉上沒有半分懼色。

這一父一子之間並沒有多少尋常父子之間應有的溫情,林朗蹙了下眉,提醒道:“晉侯大人,您如此著急傳喚,定是有要事,不知……”

司馬昭道:“你隨我來。”語畢,又衝司馬銘彥道,“其他人在外麵候著,戌四,你在這裏守著,誰要輕舉妄動,一律拿下。”

那護衛抱拳應了。

司馬攸一直在旁未發一言,此時上前,軟言道:“爹爹,我也不能一同去麼?”

司馬昭道:“攸兒,我剛剛說的話你沒聽見嗎?你同你大哥都在這裏好好呆著。”

司馬攸撇了下嘴,不滿道:“爹爹真是……”說完,他賭氣似的在一旁坐了,道,“那我等爹爹你們出來。”

司馬昭無奈地搖了搖頭,轉向林朗道:“走吧。”

林朗勉強衝司馬攸笑了一笑,卻不肯再看司馬銘彥一眼,跟著司馬昭進了內廳。

廳中燈火通明,正中立著兩人,一個正是剛剛隨司馬昭親衛同來接人的車夫,林朗正在奇怪,這樣身份的人怎可能出現在這裏,卻見那人衝他一笑,雖然樣貌還是那般尋常,隻不過一雙眼眸燦若星辰,全然不似之前毫無存在感的模樣,顯然是之前刻意斂了神采——這樣的人物,除了林闇,哪裏還有別人。

林朗心中懸著的石頭放了下來,不由鬆了口氣,道:“林大哥,是你,你沒事就好。”

林闇笑道:“我怎麼可能有事。”

司馬昭輕咳一聲,道:“既然人已經到了,我還是要確定一番,以保萬全。我知林公子擅長岐黃之術,但這過程之中發,我不希望受到任何幹擾,也不想有任何偏頗,所以還請林公子在一旁候著,若是中途出了紕漏,可不要怪我不講情麵,趕你出去了。”

林闇笑了笑,站到一旁。

林朗越發莫名起來,林闇照理說與這權傾天下的晉侯沒有半分關係才是,可如今倒像是達成了某項協議,而這協議恰恰是關於自己的。

司馬昭引了林朗走到另一人的所在,道:“伸出手來。”

林朗雖然不解,但依言伸出右臂。

隻見那個褐衣的陌生人表情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法,讓他指尖一陣銳痛,殷紅的血珠應勢而落。那人用樣東西接了,又飛快替林朗止了血,而後衝司馬昭行了一禮,道:“侯爺,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