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初創(1)(2 / 3)

第一種旨趣,就是謀人類——指全體人類——生活的幸福和進化;

第二種旨趣,就是改造社會;

第三種旨趣,就是促進勞動者的自覺和聯合;

第四種旨趣,是對於現在的學生界、勞動界加以調查、批評和指導。

這班“小青年”的活動能量倒頗大,從報紙中縫所載“本刊代派處”便可見一斑:廣及上海、黑龍江、湖南、湖北甚至日本,其中既有“上海亞東圖書館”,也有“長沙馬王街修業學校毛澤東君”,均為這張小小報紙的“代派”,亦即發行。

《浙江新潮》第2期上,爆炸了一顆“巨型炸彈”,使杭州城地動山搖。

《浙江新潮》第2期登了施存統寫的《非孝》。

施存統又名施複亮,與俞秀鬆同齡,是浙江“一師”販賣部的負責人。他事母甚孝,但對父親的殘暴甚為反感,於是有感而發,寫了《非孝》。

孝,向來是“忠孝節義”的封建道德的四大支柱之一。這篇《非孝》一出,輿論當即一片嘩然。

浙江省省長齊耀珊、教育廳長夏敬觀這批“大人物”都披掛上陣,指責這小小的刊物《浙江新潮》倡導“非孝、非孔、公妻、共產”。由於刊物上注明“本社通訊處由浙江杭縣貢院前第一師範轉”,“大人物”們本來就視“一師”為眼中釘,借此發難,要撤辦校長經亨頤,驅逐“四大金剛”。

在學潮中,宣中華這位俞秀鬆的同鄉,被選為杭州學生聯合會理事長,領導學生們罷課,反抗浙江反動當局。

《浙江新潮》才出了兩期,便被警察封存。

當時在北京的陳獨秀,敏銳地注意到20歲的俞秀鬆所主編的小報《浙江新潮》,在1920年元旦出版的《新青年》第7卷第2號上,發表了一則隨感,深為讚賞,全文如下:

隨感錄74

《浙江新潮》——《少年》

《浙江新潮》是《雙十》改組的,《少年》是北京高等師範附屬中學“少年學會”出版的。《少年》的內容,多半是討論少年學生社會底問題,很實在、有精神。《浙江新潮》的議論更徹底,《非孝》和攻擊杭州四個報——《之江日報》《全浙公報》《浙江民報》《杭州學生聯合會周報》[3]——那兩篇文章,天真爛漫,十分可愛,斷斷不是鄉願派的紳士說得出來的。

我讀了這兩個周刊,有三個感想:(一)我禱告我這班可敬的小兄弟,就是報社封了,也要從別的方麵發揮《少年》《浙江新潮》的精神,永續和“窮困及黑暗”奮鬥,萬萬不可中途挫折。(二)中學生尚有這樣奮發的精神,那班大學生,那班在歐美、日本大學畢業學生,對這種少年能不羞愧嗎?(三)各省都有幾個女學校,何以這班姐妹們卻是死氣沉沉!難道女子當真不及男子,永遠應該站在被征服的地位嗎?

獨秀

陳獨秀確實有眼力,看出了《浙江新潮》“這班可敬的小兄弟”的勇氣和銳氣。果真,《浙江新潮》的主編俞秀鬆後來成為中國共產黨一員勇將;另一主編宣中華後來受到列寧接見,成為中國共產黨骨幹,於1927年“四一二”反革命政變的第五日死於龍華;《非孝》作者施存統亦成為中國共產黨早期重要角色;至於“那兩篇文章”的另一作者夏衍,後來成為中國共產黨在上海電影界地下工作的組織者、領導者。

《浙江新潮》在浙江被禁,俞秀鬆想在上海印第3期,到了上海未能辦成。正巧,看到報載少年中國學會王光祈在北京發起“工讀互助團”的啟事,俞秀鬆便在1919年底來到北京。

《浙江新潮》

俞秀鬆在北京大學見到了陳獨秀,並經陳獨秀介紹,來到北京東城騎河樓鬥雞坑7號參加了北京工讀互助團第一組,同時也在北京大學哲學係旁聽。

俞秀鬆在工讀互助團待了三個月,難以維持生活。他在1920年3月寫給駱致襄的信中宣稱:“我此後不想做個學問家(這是我本來的誌願),情願做個‘舉世唾罵’的革命家!”

他在1920年3月27日離京返滬,找到了老師沈玄廬,介紹到《星期評論》社工作。這時,他的老師陳望道也從浙江來到上海,也就職於《星期評論》社。

俞秀鬆、施存統、沈玄廬、陳望道這四位來自浙江第一師範學校的“浙江新潮”人物,進出於老漁陽裏2號,團結於陳獨秀周圍,都加入了上海共產主義小組。

陳獨秀頗為賞識俞秀鬆的才幹。正因為這樣,在籌建上海社會主義青年團之際,他指派了這位具有“奮發的精神”的俞秀鬆擔任了書記。

[1]據施存統自己說,“我於1920年6月20日去東京”,因此不可能出席這次會議。但他作為上海社會主義青年團的八個創始人之一,則當之無愧。

[2]夏衍:《懶尋舊夢錄》,三聯書店1985年版。

[3]這篇“攻擊”文章署名“沈宰白”,即沈端先,亦即夏衍。

新漁陽裏6號掛起魏碑體招牌

上海霞飛路新漁陽裏6號那幢石庫門房子,人進人出,變得頗為熱鬧。

戴季陶早就搬走了,隻是那裏的玻璃窗上,還留著他當年興高采烈時,龍飛鳳舞般題的詩。

楊明齋是這幢房子新的承租人,不過,他隻住在樓上小小的亭子間裏。那裏放著一張寫字桌,一張單人鋪,便是他的一切。

樓下,客堂間,居然放著一張可供十幾個人同時圍著進餐的紫紅色的大圓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