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青年》雜誌第5卷第5期同時推出了李大釗的《庶民的勝利》和《Bolshevism的勝利》兩文,對蘇聯十月革命進行了深入的評價:
李大釗發表重要文章《庶民的勝利》
“北李”,就是北京大學留著八字胡的教授李大釗。他比陳獨秀小10歲,是河北樂亭縣人氏
李大釗發表文章《布爾什維主義的勝利》稱頌俄國十月革命
20世紀的群眾運動……集中而成一種偉大不可抗的社會力。這種世界的社會力,在人間一有動蕩,世界各處都有風靡雲湧、山鳴穀應的樣子。在這世界的群眾運動的中間,曆史上殘餘的東西,什麼皇帝咧,貴族咧,軍閥咧,官僚咧,軍國主義咧,資本主義咧——凡可以障阻這新運動進路的——必挾雷霆萬鈞的力量摧拉他們。他們遇見這種勢不可當的潮流,都像枯黃的樹葉遇見凜冽的秋風一般,一個一個地飛落在地。由今以後,到處所見的,都是Bolshevism戰勝的旗,到處所聞的,都是Bolshevism的凱歌的聲。人道的警鍾響了!自由的曙光現了!試看將來的環球,必是赤旗的世界!
資本主義失敗,勞工主義戰勝。這件功業,與其說是威爾遜(Wilson)等的功業,毋寧說是列寧(Lenin)的功業;是列卜涅西(Liebknecht)的功業,是馬客士(Marx)的功業。
1917年的俄國革命,是20世紀中世界革命的先聲。
他們的戰爭,是階級戰爭,是全世界無產庶民對於世界資本家的戰爭。
這裏提及的“威爾遜”,是當時的美國總統;“列卜涅西”即卡爾·李卜克內西,德國共產黨的領袖,第二國際的左派領袖之一;“馬客士”亦即馬克思。
列寧領導的十月革命,給了中國以深刻的影響
李大釗力透紙背的這番宏論,表明東方睡獅正在被十月革命的炮聲所震醒,中國人已經在開始研究“馬客士”和“裏林”了!
[1]最近又有人考證,說最早介紹馬克思的是1898年上海廣學會出版的《泰西民法誌》中譯本,譯者胡貽穀,但迄今未找到1898年原版本。
[2]《論人民民主專政》,《毛澤東選集》第4卷,第1408頁,人民出版社1966年版。
《新青年》“一枝獨秀”
李大釗的論文,發表在《新青年》雜誌上。
《新青年》,是沉寂的中國的聲聲鼙鼓,是低回烏雲下的一麵豔目紅旗。《新青年》在千千萬萬讀者之中撒下革命的種子,為中國共產黨的誕生,作了思想上的準備。
毛澤東當時也是《新青年》的熱心的讀者之一。
1936年,當那位勇敢的美國記者埃德加·斯諾闖進延安,抓住夜晚的空隙訪問毛澤東。“毛澤東盤膝而坐,背靠在兩隻公文箱上,點燃了一支紙煙”,曾如此回憶道:
《新青年》是有名的新文化運動的雜誌,由陳獨秀主編。我在師範學校學習的時候,就開始讀這個雜誌了。我非常欽佩胡適和陳獨秀的文章,他們代替已經被我拋棄的梁啟超和康有為,一時成了我的楷模。[1]
就連後來成為中國共產黨上海市委第一書記、上海市市長、國務院副總理、中國共產黨中央政治局委員的那位柯慶施,當時也自稱“在這社會上,已經鬼混十八九年”,曾給《新青年》主編陳獨秀寫了一封信:
陳獨秀
獨秀先生:
我在《新青年》雜誌裏看見你的文章,並且從這許多文章中看出你的主張和精神。我對於你的主張和精神非常讚成,因為我深信中國舊有的一切製度的確比毒蛇猛獸還要厲害百倍;
他一日存在,那就是我們四萬萬同胞的禍害一日未除,將來受他的虐待,正不知要到什麼地步。咳!可憐!可痛!……[2]
那位高擎《新青年》大旗的陳獨秀,與李大釗並駕齊驅,人稱“北李南陳”。當時青年中流傳這樣的小詩:
北李南陳,
兩大星辰。
漫漫長夜,
吾輩仰承。
陳獨秀年長李大釗10歲,1879年出生於安徽安慶。安慶曾是安徽省省會。陳獨秀,名慶同,字仲甫,常用的筆名為實庵。獨秀原本也是他的筆名。
安慶有一座獨秀山。據傳,20世紀50年代毛澤東坐船沿長江駛過安慶,問左右道:“先有陳獨秀,才有獨秀山,還是先有獨秀山,才有陳獨秀?”左右一時竟答不上來。
其實,答案是明擺著的:獨秀山之名由來已久。此山在安慶城西南60裏,山並不險峻,隻是平地而起,一枝獨秀,故名“獨秀山”。出生在那裏的陳慶同,最初曾以“獨秀山民”為筆名,首次用於1914年11月10日出版的《甲寅雜誌》上,意即“獨秀山之民”。[3]不過,“獨秀山民”畢竟顯得囉唆,一望而知是筆名。他舍去“山民”兩字,用“獨秀”為筆名。這“獨秀”用多了,有時加上姓,就演變成“陳獨秀”。當然,這麼一來,不知內情者,以為他頗為自命不凡——自詡“一枝獨秀”。其實,他是借“獨秀”之名表示對故鄉的懷念。後來,以“陳獨秀”署名的文章越來越多,以至世人把他的筆名當作姓名,而他的本名卻鮮為人知了。
陳獨秀亦非等閑之輩,他曾四次去日本求學:
第一次,1901年,他22歲,先在東京專門學校進修日語,然後在高等師範學校就讀,學習半年後回國。
第二次,1902年,他23歲,再入東京高等師範學校學習,一年後回國。
第三次,1906年,他27歲,入東京正則英語學校,然後轉到早稻田大學學習英語,一年後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