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奴兒,她,她怎麼了?大哥,那些人為何要作踐她?”
劉秀騰地一下就跳了起來,手按刀柄,大聲詢問。“為何,那些人為何要如此作踐於她?”
雖然當初被陰府擋在門外的事情,宛若一根刺,每次回想起來,都會紮得他心髒處鮮血淋漓。然而,他卻始終沒有忘記陰麗華在離別之時,手按著自己的手,許下誓言的模樣。雖然,雖然因為造化弄人,當年的誓言,恐怕永遠難以兌現。但,但是,他依舊希望陰麗華過得美滿,富足,平安喜樂!
“看你急的?”
劉縯被他的動作嚇了一大跳,翻了翻白眼,輕輕撇嘴,“怎麼吃著碗裏的,還想看著鍋裏頭的?虧得三娘還為了你出生入死!”
“我,我不是!”
劉秀被自家哥哥看得心裏發虛,滿肚子怒火,瞬間泄了個幹幹淨淨。“我不是看著她,我,我隻是希望她,希望她不要被人欺負。她,她向來不敢招惹是非,她……”
“行了,我而已。男子漢大丈夫,喜歡就是喜歡,隻要女方願意,你將來三妻四妾,誰管的著?”
終於成功打擊到了弟弟一次,劉縯得意地哈哈大笑。“她之所以倒黴,是因為他的幾個叔叔,老想拿她攀龍附鳳。先前試圖攀附王家,結果王固死在了太行山。後來又跟甄家勾搭,結果姓甄的賊,打仗時被綠林軍捉去點了燈。從那以後,陰家的女兒,哪個顯貴之家還敢求娶?於是,隻能養在家裏,蹉跎青春!你若是還喜歡著她,或者她還喜歡你,就盡管想辦法給她送個口信兒。等咱們起事成功,大哥我立刻派媒人上門。”
“這……”
劉秀心中,刹那間百味陳雜。既不知道自己該慶幸陰麗華雲英未嫁,還是該替陰麗華的悲慘際遇而感到難過。娶妻應娶陰麗華,當年大聲喊出的心願,原本已經被陰家長輩用大棒給砸了個粉碎,如今,居然又慢慢拚湊完整。隻要起兵成功,隻要起兵成功!
“不過,你事先得跟三娘商量好了。否則,別這邊沒等陰家將醜奴兒送上馬車,那邊,三娘已經拔出了刀子!”
看到自家弟弟那魂不守舍模樣,劉縯又忍不住大潑冷水。
“不,不會!” 劉秀連連搖頭,“三娘,三娘當年,當年曾經過,可以跟醜奴兒一起嫁給我。她,她過的話,一定會算!”
真的會算麼?
一個聲音,迅速在他心底響起。有哪個女人,願意跟跟別人分享丈夫?然而,很快,又有一個聲音也在他心底響了起來,與先前一個針鋒相對。你和醜奴兒之間是有約定的,你忘了麼,忘了麼,真的忘得了麼?
“你啊,居然還是個情種!”
劉縯迅速發現了弟弟的失態,抬手狠狠給了他一下,大聲數落,“行了,大不了到時候我豁出去老臉,幫你情就是。三娘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行了,咱們不提這些,吃肉,吃肉!”
“嗯!”
劉秀接過哥哥遞給自己的獾肉,大吞大嚼,卻感覺不到任何滋味。見他失魂落魄如此,劉縯歎了口氣,主動將話題朝別處引,“我聽朱叔元,你這次回家,一路上都跟李秩的弟弟李通結伴,而那李通,居然是朝廷的繡衣禦史?”
“的確!”劉秀點點頭,迅速收起紛亂的思緒,低聲回應,“李通是李秩的族弟,精通圖讖之學,最近剛剛被王莽提拔為繡衣禦史。然而,他卻因為她師姐被王莽害死,恨不得將昏君挫骨揚灰。所以以繡衣禦史的身份為掩護,四處拉人造反!”
“原來又是個情種!”
劉縯大喜,笑著回應,“此人我曾聽李秩過,是個文武雙全的豪傑,他如果肯來咱們柱莊坐鎮,咱們還怕什麼走漏消息?有哪個地方官員吃了豹子膽,才會懷疑朝廷的繡衣禦史謀反!”
“李通曾經過,有空前來拜訪大哥!” 劉秀被劉縯得心裏一動,立刻笑著回應。
以柱莊如今人多眼雜的情況,保密幾乎沒有任何可能。而如果把李通請來坐鎮,則立刻形成了燈下黑的效果,任何試圖懷疑劉家謀反的人,恐怕都得先掂量掂量,誣陷繡衣禦史會師導致什麼樣的結局。
正當他心裏頭琢磨,該拿什麼理由將李通請來的時候,耳畔卻已經傳來大哥劉縯的聲音,”好了,這下好了,簡直是佑我劉氏,卻什麼就送什麼上門。你,明送走了三娘之後,立刻去宛城拜會李通。無論許下什麼條件,就是跪,也一定要把他跪請到咱們家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