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廝雖然長得跟他弟弟巨毋囂一模一樣,心思卻機靈得很。知道自己沒本事將李通一道殺死滅口,所以幹脆直接服軟。反正他剛才舉止雖然跋扈了些,卻還沒傷到賈複等人分毫。李通即便想要收拾他,也找不到下死手的由頭。
“繡衣使者乃為陛下耳目,不到迫不得已,從不公開身份。巨毋將軍沒有及時迎接,算不上任何罪過!”
好李通,武藝高強,玩弄起權術來也毫不含糊,“但李某有個疑惑,還請巨毋將軍解答一二。”
“禦史請講,末將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巨毋霸心中一凜,抱拳及膝,態度愈發地恭敬。
官大一級壓死人,這是他的為官經驗。所以,既然惹對方不起,就直接伸出臉去任其抽打。反正打狗也得看主人,隻要他任打任罰,堅決不再給對方把柄。對方看在祁隊大夫哀章的麵子上,也不能將他折辱得太狠。
“那李某就不客氣了!”
李通對巨毋霸肚子裏的彎彎繞,了如指掌。笑了笑,走到城垛口,俯身大聲詢問,“先前你率部攻擊朝廷均輸,到底意欲何為?”
“冤枉,禦史,末將冤枉!”
巨毋霸聞聽,立刻毫不猶豫地高舉雙手,含淚喊冤,“禦史明鑒,今日從始至終,死的都是末將的屬下,這位賈均輸,還有他的同伴,根本沒被傷到分毫。末將先前,隻是在嚇唬他們,根本沒有動真章。末將之所以想嚇唬他們,是因為聽屬下彙報,有人今早晨無緣無故,斬殺我末將麾下的一名隊正。末將雖然不敢自稱愛兵如子,可麾下隊正死在了一個陌生人手裏,肯能做不到不聞不問!”
一番話,得非但“有理有據”,而且聲情並茂。把一個為了替屬下報仇,不惜得罪同僚的仁將形象,表現了個惟妙惟肖。當即,李通就被此人的行為給逗得哈哈哈大笑,“好,好,哈哈哈,哈哈,巨毋將軍,沒想到你長了一幅猛將模樣,居然還生了如此玲瓏心腸!也罷,李某身為繡衣禦史,不能不講道理。君文,你來告訴他,你為何誅殺他手下弟兄!”
“巨毋將軍,你屬下爪牙殺良冒功,被賈某撞了個正著!”
雖然全靠著李通的官威,才避免被巨毋霸麾下的騎兵群毆致死的噩運,賈複心裏,卻生不起半分感激。回頭先朝著城牆上的人掃了一眼,然後用長朔指著巨毋霸的鼻梁,大聲控訴,“賈某出麵阻攔,他們非但不聽,還試圖將賈某和麾下的民壯一並殺了,將眉毛染上顏色,冒充赤眉餘孽!”
“不可能!”
雖然隔著一段距離,巨毋霸卻被槊鋒上的寒氣,刺激得頭皮隱隱發麻。本能地向後退了三大步,他用力搖頭,“不可能,某治軍雖然算不上嚴格卻,卻一直在告誡麾下弟兄,必須對百姓秋毫無犯。他們,他們也再三向某保證過,隻追殺土匪流寇,絕不會戕害無辜!”
“巨毋將軍的意思是,賈某信口雌黃?!”
早就料到巨毋霸不會認賬,賈複將長朔又向前點了點,厲聲詢問。“先前指控賈某殺了他們隊正的兵丁還在場,你何不當眾問個明白?!”
“冤枉,我等冤枉,請將軍明察!”
“放屁!你子找死!”
“將軍,這子胡八道,汙蔑我們!”
“他汙蔑我們就是汙蔑將軍您,您可千萬不能放過他!”
……
先前那些被巨毋霸授意出來指控賈複的官兵,頓時都慌了神。一個個氣急敗壞,對曾經犯下的罪行矢口否認。更有人唯恐被巨毋霸拋棄,幹脆拎著刀衝向賈複,試圖直接挑起爭端,令雙方都騎虎難下。
“大膽!”巨毋霸何等聰明,早就料到有人會鋌而走險。抄起熟銅棍,朝著衝向賈複的兵丁迎頭便砸,“喀嚓”,將此人連同胯下的坐騎,一並砸翻在地,當場氣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