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入元日僧雪村友梅略述(3)(3 / 3)

《日本高僧傳》裏說:“雪村諱友梅,建仁寺大龍庵開山,學大才,諳莊子僧也。”由此可看出他對莊子的偏愛。事實上,雪村也曾以實際行動來闡釋他對莊禪的理解。據《雪村大和尚行道記》載:

手批小本《南華真經》,馬上本莊子,官人馬上看過小本也。每紙一覽,拋向水中,人見而問之,師笑曰:“不記胡為?”聞者卷舌。

“每紙一覽,拋向水中”正是對“法執”的摒棄。“不記胡為”已至“無為”。

在日本國積極吸收漢學的時代,雪村友梅的這種禪教作略恰恰是普被根機、適逢因緣,他所提倡的“以詩文會禪,援儒道入佛”的禪風,在後來也成為五山文學的一大特色。

第三節 雪村友梅的藝術成就

雪村友梅的詩文語意活脫,極富韻致,既有陶淵明的閑適,又帶有李白的飄逸和杜甫的感懷。他曾引用陶淵明《責子》中“但覓梨與栗”的一段話來記述幼年的家境,從中可看出他對陶詩的親近。而對於同樣寓居過成都的詩聖杜甫來說,更是雪村最為推崇的,這在他的作品中經常看到。如“麻姑道應環中妙,杜老新詩意外求”,“少陵未覺風流遠,合策時名與世誇”,“重鵑再拜聞臣甫,化鶴千年記姓丁”等等。雪村友梅與別源圓旨、大愚良寬三位禪師被後人稱為“北越三詩僧”,他們的詩集也被視為五山文學的代表作。尤其是雪村的《岷峨集》,其篇幅豐富、禪韻突出、佳句屢出,即便是在宋元詩壇,也可謂上乘之作。

從京都建仁寺塔頭禪居庵珍藏的《出山釋迦畫》來看,雪村友梅也是一位非常出色的畫家。他的畫作技藝直接承嗣於一山一寧,並有南宋畫僧牧溪之風。

除詩作、繪畫之外,雪村友梅的書法功底更十分了得。據《雪村大和尚行道記》載,他在元時曾慕名訪問大書法家趙孟頫,當場以唐代李邕之筆調揮翰,令趙孟頫“大為驚歎”,並以麝煤名墨贈之,以表讚賞。

隨著日本五山禪僧悉心於漢文學的風潮,五山文學也隨之確立。雪村友梅對五山文學的貢獻,自然不僅僅局限於詩歌、書法、繪畫以及禪學上,他對漢學之儒道兩家在日本的弘傳,也做出了極大的努力,被仰為近世儒學泰鬥的藤原惺窩就是他的法孫。同樣,我們在歌頌雪村友梅的功德之時,也不能忽略一山一寧、虎關師煉、夢窗疏石以及義堂周信、絕海中津等人對五山文學的影響。而雪村友梅於五山文學的地位,正如東初法師在《中日佛教交通史》中所說:

是故儒學之講述,全出於佛教僧侶,而受一寧的啟發很大,所以後人尊其為日本五山文學之始祖,其實五山文學多為日本僧侶之創作,應推其會下雪村友梅為始祖,一寧對五山文學,自有啟發之功。

此中明確以雪村友梅為日本五山文學之始祖。

對於雪村友梅的研究,在日本已有許多論文或是專著,國內學界相對還比較陌生,僅有李建超的《終南山翠微寺與雪村友梅》和盧飛鷹、黃偉的《長安翠微寺與雪村友梅》以及沈冬芳的《雪村友梅思想研究》。前麵兩文重點考證了雪村友梅住持翠微寺的史實,對翠微寺佛教文化的發掘起到了一定貢獻。沈冬芳在雪村友梅思想方麵的研究,對筆者的啟發很大。

畢竟,雪村友梅近半生的奇特經曆是在華夏大地度過的,他為中日友好交流所做出的貢獻,必定會成為一盞不滅的明燈。筆者在前人工作的基礎上集成此文,謹向大家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