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水月鏡像,無心去來(1 / 3)

正待淩音心覺自己的處境頗為尷尬時,瞬間便有一件外袍罩在了她的身上。

微有錯愕地看向已從自己身後來到身旁的容禎,淩音沒想到他竟眉間微揚著笑道:“這已是你與我之間的第二次了。”

雖然他說話的嗓音淡淡平平,可這無心之言卻正好落入了一旁的韓憶柳耳中。

霎時,她原本關切著淩音的眼神,已變得銳利了不少。

不再看向眾人驚訝揣度的打量,以及不遠處讓她背脊寒涼的眼神,淩音隻是稍稍拉開了幾分與容禎的距離,輕聲道:“淩音謝過恒王。”

言語間,她已頗為規矩的朝了他行禮鈐。

看著地上已然死去的寵物犬,許秀瑜瞥了眼目光微有呆怔的付雪煙,略顯厭煩地怒斥道:“一群奴才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將這狗抬下去。”

此時,容傾與容禎皆來到了許秀瑜麵前行禮,她微一點頭後,便擺了擺手。

眸光轉向身旁的韓憶柳,她關切道:“妹妹方才受驚了,現在感覺如何?”

“若是身子不舒服,便先行回宮休息吧。”

聞言,韓憶柳輕笑著回應道:“好在淩音機敏,及時化解了危機。本宮隻是沒想到,這寵物犬怎會對本宮的荷包突然發起狂來。”

“這荷包中,不過是本宮平日裏都會配備的一些西域香料而已。那狗方才還好好的,似是在吃了禦膳房新送上的糕點後,才有了發狂的症狀。”

此話一出,眾人的焦點皆聚落至了翻在地上的那幾盤糕點處。

眸光微微一沉,許秀瑜忽的凝聲道:“傳本宮懿旨,將禦膳房的掌廚與做這糕點的人帶上來,再把關太醫也一並請到禦花園裏來。”

嗓音冷厲了幾分,她繼續道:“本宮今日便要審審此案,看究竟是誰敢在後宮胡作非為。”

就著禦膳房之人與太醫尚未到來的空檔,淩音也請旨回到了毓慶宮的偏殿,重新換了一身嶄新的錦繡衣裙。

片刻後,待她緩緩踏入禦花園的涼亭處時,容禎竟是不知從哪處飄到了她的身旁,甚至還做出了上下打量的動作,跟著她一道朝著她的席位而去。

刻意閃避著容禎的忽然湊近,縱使淩音心裏怒斥了他千萬遍,卻也隻能輕瞥他一眼,出聲喝止道:“恒王在找什麼?”

見淩音似在故意裝傻,容禎蹙眉道:“本王的袍子呢?怎麼沒帶來?”

看著眼前男人一副賴皮的模樣,淩音一眼打量過他。此刻,容禎已穿上了奴才趕著從內務府取來的頂級綢緞袍子,這衣袍再華貴,也不過如此。

微微一歎,淩音若有所悟地解釋道:“噢,王爺說的是袍子啊。”

“方才我回去時,衣擺處不慎被地上化掉的雪水給浸濕,我便讓偏殿的宮人送去了浣衣局。”

霎時,容禎便用了痛心疾首的眼神,直直地凝視著淩音的雙眸,重重歎了一聲,“你怎麼能把本王的袍子送去浣衣局那種地方,那可是本王…”

微微別過臉,容禎回轉著看了一眼,見淩音正輕挑眼梢望著自己,他繼續道:“那可是本王最鍾愛的一件袍子。”

眉心微微一蹙,正待淩音心中對眼前這男人生了無限鄙薄時,主位上的許秀瑜輕笑著,歎了口氣,“容禎,你若是再拿淩音取笑,本宮可真的要生氣了。”

言語間,她看了眼坐在韓憶柳身側不遠處的容傾,繼續道:“好歹淩音也是寧王妃的候選人之一。”

“若是旁人不知道你在封地野慣了,本就是這般放浪不羈的性子,還真會以為你對她存了心思。”

在許秀瑜說話的間隙,淩音便已俯身朝她拘了一禮,隨後徑直朝著自己的席位而去。

而剛被許秀瑜言教了一頓的容禎,則是朝她輕輕一笑,歎道:“真是什麼好事都讓十一弟占盡了。”

“方才在禦書房,父皇才把上官雲的軍權交由十一弟暫為接管,如今又是甄選王妃新婚在即,這可實在是讓作為七哥的本王,羨慕不已。”

聽得他的言語,連付雪煙都微微傻眼了幾分,可誰知許秀瑜竟是不怒反笑的嗔言道:“看本宮等下如何罰你這張貧嘴,都是皇上的兒子,都是北曜國的王爺,皇上又怎會厚此薄彼。”

“就在幾日前,皇上還念叨著恒王,說你老大不小了還不娶親,端王已大婚了不說,連孩子都快出世了。”

她此話一出,眾人便不由的想起了容修。

自雲妃過世後,皇上雖恢複了他朝中的職務,但至此他卻已無心上朝,隻在端王府閉門謝客。

時光匆匆,竟不想已過去了數日。

唇角微微一揚,容禎輕笑著推諉道:“本王還想再快活幾年,娶親實在太麻煩。”

“再則,兄弟中有這麼多為皇族延綿子嗣的人,也不差兒臣一個。”說完,容禎便也朝了付雪煙身旁的席位而去。

頗有無奈的看向身邊的付雪煙,許秀瑜微歎道:“你得多管管容禎,難不成你還不想抱孫子?”

微凝目光,付雪煙輕嗔而語,“他隻盼著哪一日將本宮這個母妃給氣死了,便無人再管他了。”

稍稍凝重了神色,許秀瑜規勸道:“妹妹可不要再說這種話,方才說的,一陣風也就散了。若是有人出了這裏,還敢亂嚼舌根,本宮定罰不饒。”

此時,容禎已在了付雪煙身旁的席位坐落。而曆經過方才的一番險惡後,席間的位置也重新排列了一番。

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淩音發現他正巧就坐在靠近自己的位置。

雖是禮貌性的有意無意應著容禎的話語,可淩音的心神卻早已不在自己這裏,而是飄向了她正對麵的容傾。

耳畔,是容禎說道言語的聲音,以及周圍參選姑娘的笑談聲,而許秀瑜更是輕笑間與自己不遠處的韓憶柳交談著。

她們似乎說到了司元絮,而這女子亦是微有羞怯的瞥了眼身旁的容傾,臉頰一紅。

而後,這女子便忽然起身行至了許秀瑜的席位上,端起了桃花酥返身來到容傾身旁,蹲下身子呈給他。

看著眼前心不在焉的淩音,容禎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便是瞧見連陳之婉竟也憤憤地走到了容傾身旁,手中拿著蜜語茶。

看來,這兩個女人為了引得眼前男人的注意,已是煞費苦心。

眼梢餘光處,他瞧見淩音握著杯子的手微微捏緊了幾分。見她收了目光,容禎才挑眉一笑,“跟著他,不會覺得委屈嗎?”

略顯錯愕的看向身旁男人,淩音卻見他竟是一本正經了起來。拿起一塊切好的蘋果遞至淩音手中,他緩緩開口道:“那個讓你不惜毀掉名節去為皇貴妃頂罪的人,就是十一弟吧。”

正待淩音心中揣測著容禎所言何意時,他卻瞥了眼對麵談笑風生的幾人,微蹙了眉,不徐不疾道:“難道你就不怕,即便你去頂罪,恐怕也早已在他的算計中?”

心中微微一震,淩音低眉看向了手中蘋果,卻發現它竟不知何時被自己捏碎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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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寒薄雪,春花秋月。

季節尚未轉變,但光景卻已進入了又一年新月。而年歲之初,便已有人歡喜有人愁。

自那日長至節寵物犬發狂襲擊皇貴妃事件後,參與甄選寧王妃的姑娘便篩選到隻剩下了六名。

當時在狂犬攻擊皇貴妃時,勇於站出化解危機的淩音,雖無厚實的家境背景,卻也因了勇敢無畏之舉,贏得了皇後的讚譽。

而那些遭遇險峻之時,隻顧裝模作樣或是閃躲在人群之後的姑娘,皆是因了膽小自私與矯言偽行而被除去了參選資格。

除此之外,北曜國在新年之初,亦是迎來了第一位來訪的外賓,南沂國三王子,肅英。

基於南沂國與北曜國素來交好,光仁帝容辛便在景頤殿舉行了盛大的宮宴,以來款待肅英到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