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把葦蕩吹的沙沙作響,混淆了我身體與植草的摩擦聲,直到我離這個家夥一米時,他忽然呆滯了一下動作,背部仿佛感覺到無形的壓力逼近。
沒等他忽地扭轉脖子,我奮力一蹬腳底的稀泥,左壁如一條突然攻擊的森蚺,勾纏住對方咽喉。粗糙的手掌,順勢捂住對方嘴巴,右手緊攥的匕首,猛得紮進他右耳下的脖肌部位。
摟綁在懷裏的敵人,身體劇烈一抖,剛要發出刺耳的哀嚎,我把右手的匕首狠命往下一切,割斷了敵人聲帶,使他的同夥得不到任何訊號。
海盜的嘴巴由於被手捂住,滿口的鮮血噴不出來,隻得從鼻孔迸擠,順著我的手指緩緩滑流,滴落在翠綠的葦葉,摔砸進撲打渾濁的泥水。
壓在身下的海盜,鼻腔嗚嗚咽咽,呼吸變得刺啦不暢。濕涼的空氣,在山風的作用下,急速灌進他喉結割斷後裸露的氣管兒,迫使黑漿烏血越湧越多,漸漸抽空封存在肉體中的生命。
我倆的搏殺地方,輾倒了一些葦杆兒,幾隻承受不住折騰的河蟹,舉著青黑色的鉗子,慌慌張張的鑽出潮濕的泥草,橫行逃開。綠色迷彩裝的家夥,身體肌肉很結實,若不偷襲刺殺,很難破壞對方的體魄。
他的血液豐富且異常黏稠,帶著熱乎乎的體溫和濃烈的腥味兒,將黑色的泥漿浸染成紅褐色,就連藏在泥下可以深鑽的泥鰍,也醃嗆上來,睜圓黃米粒般的眼睛,扭著黑尾巴,重新尋找巢穴。
這裏的生物,在純天然的環境下生長發育,體積多比之前見過的相同種類巨大。敵人徹底斷氣後,我撿起對方的M16自動步槍,估摸著另一個海盜蹲藏的位置,展開撒網式射擊。
因為剛才的偷襲刺殺出了點紕漏,捂住敵人嘴巴的瞬間,對方摳在扳機上的手指,由於緊張抽搐,打響一顆子彈。另一個家夥,一定聽到了槍聲,但他不能確定隊友究竟是向山頂還擊,還是遭受襲擊時的防衛。
“嘎嘎,嘎嘎,嘎嘎……”濃密的葦草,隻允許人的肉眼看清四米左右的距離。野鴨的叫聲,在我九點的位置發出。剛才悄悄潛伏過來時,我留意了這一帶的水鳥,沒發現類似的野鴨及其它野禽的羽毛。另一個蹲藏的家夥,可能在利用模仿聲,試探我這裏的情況,希望得到隊友的回應,以示正常。
我悄悄縮身後撤,不做任何回應,到達與八點平行的位置。“嘎嘎,嘎嘎……”最後一個海盜,遲遲聽不到隊友的反應,以為風雨聲幹擾了溝通,又不死心的發出兩聲叫喚。
“哢嚓”拉動一下保險栓,將M16自動步槍調換成連發射擊,對準野鴨聲源的大概方向,子彈咻咻飛射。無數葦杆兒被急速的彈頭削斷後亂崩,激發的子彈如一條條精蟲,衝破層層防護篩選的黏膜,帶著使命追索而去。
“啊。”隨著一聲慘叫,前麵傳出敵人中槍的訊息。我並沒停止射擊,而是利用彈藥充足的優勢,增大敵人死亡的概率,保護好自己和女人們的性命。
假如最後一個海盜,已經中彈倒下,平行射擊就很難再擊中對方。但在沒確定敵人真實死亡之前,我不能就轉身離開,去找蘆雅和伊涼,一旦留下隱患,指不定哪天,一顆致命的冷槍子彈射來。這種疏忽大意或過於自信釀成的悲劇,我給敵人製造過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