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茂密而揮舞著的葦蕩中作戰,不能貿然靠進一個認為死亡或重傷的敵人。一旦對方耍詐,自己將付出最沉重的代價。得到通知的母船,不知采取何種戰略趕來救援,若在他們到達之前,結束不了眼前的殘餘戰鬥,就無法安心的布置下一場作戰。
我躲來躲去,最終沒能避開海魔號。這艘海盜船,是公海上惡名昭著的一支海盜,凡涉及大宗運輸和特殊人物引發的海上搶劫,都由他們公開承認,可見囂張跋扈之勢。
現在,我不可能再繞回山頂,從高處窺望那個發出慘叫的海盜,看他是否真被混亂攻擊打中,還是故意製造假象迷惑我。湖泊退潮時,擱淺在葦蕩裏很多枯樹枝,我撿起一根粗壯的棍條,垂直紮立在泥水中,然後牽引上魚線,向後鋪設五十米。
每當山風吹過時,被氣流撲壓的葦杆兒稍稍偏低,那簇額外豎立的枯萎枝幹就格外顯眼。我跪蹲在葦蕩中,急速牽扯魚線,使枯樹枝異常抖動。
五分鍾剛過,繞殺的槍聲激烈響起,那個身著卡其色迷彩的海盜,左肩確實鑽入一顆子彈,衣服上的洞眼兒,正浸透著鮮血,剛才的一聲慘叫不是偽裝,但他中彈慘叫之後,卻設下了假死陷阱。
經過我的試探性引誘,這家夥也像條鱷魚似的,慢慢爬向抖動的樹枝,意圖射殺底下的敵人。
“嗒嗒嗒,嗒嗒嗒……”沒等他的子彈朝樹枝下混打到第十發,我就端著狙擊步槍,往左翼急速偏移,手上因牽扯而繃緊的魚線,猶如一把梳子,撥開前方五十米距離內的葦草,使狙擊鏡孔見到趴伏射擊的敵人。
“砰。”就在這個負傷的海盜感到右側遮掩自己的葦草莫名其妙的傾斜,暴露出自己的瞬間,一顆迅猛的狙擊子彈,正中他剛剛扭轉過來的臉上。
短暫的瞬間,雖然他臉上布滿驚恐,但卻得不到彈頭的憐憫,他的整個鼻梁骨,還是被擊打得粉碎,呈現出一個烏黑的血窟窿。
我背上手中的狙擊步槍,摘下阿卡步槍上的刺刀,還原成防身匕首,急速朝射殺的敵人奔去。
猛烈的狙擊子彈,把這個家夥的麵部毀壞,看不清絲毫相貌。我把他和被宰殺的海盜衣服扒光,又從他們身上翻找出一些巧克力和牛肉幹兒。
自從告別在東南亞的殺手生涯,我已經很久沒有吃到這種特殊口味兒的野戰食品了,我很想把這幾包東西饕餮精光,但最終還是存留下來,留給蘆雅、伊涼兩個丫頭嚐嚐。
兩具光溜溜的屍體,被我用濕透的軍靴踩進泥中,我又找到另外兩個狙殺在葦蕩的海盜,同樣獲得幾小包牛肉幹兒和巧克力,處理完所有的屍體,我抱著自己的狙擊步槍,沿原路跑回山頂。
用來偽裝的狙擊死屍,最後被埋在了一堆亂石下麵,跟隨他的那把巴特雷狙擊步槍和偽裝服,藏在了另一處地方。
天色從早上到現在,一直都是灰蒙蒙,若換作以往,我是不容易判斷時間的。可是現在,我低頭看看左腕上的戰利品,一條嶄新的狙擊手專用防水手表,正顯示著下午四點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