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餘的兩個海盜,一直隱藏在濃密的葦蕩裏,他倆或許在等待包抄上山頂的狙擊手幫助解除臨山之上的狙擊捕殺,所以最終沒敢冒險。
蘆雅和伊涼,還在另一側峰頂隱蔽,尚不知安全與否。同兩個手持自動步槍的敵人僵持下去,並無太大意義。
我本想找一根木杆兒,從糨糊臉的屁股穿進,將他立起在山頂前沿,再用魚線牽著死屍手臂揮舞,引誘他同夥暴露出葦蕩,我好在右側山壁射殺他們。
但敵人的步槍上裝載了半瞄係統,很容易看破這種計謀。而且,對方一旦知道包抄的狙擊手死亡,會往葦蕩深處縮得更遠。我使勁兒鉤拉了幾下魚線,促使狙擊死屍前偽裝的樹枝擺動幅度大些,牽引住葦蕩中敵人的注意視線。
於此同時,我慢慢收回草叢下遮掩的狙擊步槍,抽身退爬十米,貓起腰便朝山壁的右側跑去。想利用山頂狙擊的優勢,擊殺他倆是不可能了,對方很了解這種陣型和武器上的差異,他倆絕不像侏儒野人那般蒙昧,用射程落伍的小短弓同子彈較勁兒。
雨點很難再以直線落下,山風像滾下坡去的大石頭,吹得身旁灌木難以支撐,一簇挨著一簇,宛如捂起臉來哭泣的小姑娘。氣溫的急速下降,會使人雙臂哆嗦,不利於狙擊射殺。我彎腰弓背,抱著狙擊步槍,撿些植被茂盛的坡麵,利用綠色偽裝潛伏下去。
葦蕩的麵積很大,幾乎延伸至山腳下。隨著植株的稀疏,我很難再找到茂盛的坡麵向下奔跑。抽出後腰的樸刀,砍倒一棵高兩米寬一米的矮灌,遮擋著身子用跳躍式前行,每跑十米暫停一下,通過移動偽裝,前行二十分鍾後,我總算沒入綠海般的葦蕩。
一朵朵葦穗像成熟待嫁的女人,含羞低著俏臉,隨風動搖擺著,無數托頂葦花的紫色莖杆兒,細細密密,切割視線,使人無法向葦蕩裏望眼欲穿。
兩個海盜估計仍蹲在前麵的葦蕩裏,謹慎觀察著山頂那個暴露的狙擊死屍,等待同隊的狙擊手破解困境。貼著葦蕩的邊沿,我躬身急速奔跑,往綠海裏麵猛鑽。
呼呼的山風,劈裏啪啦的雨滴,令四周噪聲不斷。偶爾幾隻相依取暖的野鴛,被我擦肩而過時的綠臉嚇得撲天而去,它們見我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睛,即使跨越物種,也能感到濃烈凶狠的殺氣。
腳下的軟泥異常柔滑,多是湖泊水位急速下降裸露出來的灘塗。抄過身後的阿卡步槍,平端在胸前,我開始試探性的朝前走著。每當細長濃密的葦葉纏繞住我身體,不能繼續邁進,我就拔出小腿右側的匕首,割斷這些柔軟的水植。
繞到葦蕩大後方,我削了一把葦莖,斬成筷子長度,橫咬在嘴裏,一是減弱產生的呼吸聲;二是保護臉頰不被蒿草割傷;還有更重要的作用,就是幹擾敵人看到自己第一眼時的思維,導致其延遲反應。
我把一隻匕首固定上槍管兒,另一隻匕首仍保存在右小腿外側,保證貼身戰時及時拔出,刺入敵人身體。端起閃著寒光的刺刀步槍,我蹲低身子在葦蕩中朝前搜索。假如直線靠近隱伏的敵人,不但容易錯過對方,反而使自己暴露在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