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手持M16自動步槍的海盜,邊開槍邊不斷跑動,綠色迷彩和卡其色迷彩在葦草中若隱若現。魚線扯動的樹枝,像被一個狙擊手正攀抓著往樹冠裏爬。山腳下密集的子彈飛射過來,打得樹葉七零八落。
對方看不到牽扯樹枝的纖細魚線,我用匕首割斷手上的魚線,重新找塊兒石頭綁好,拋上另一棵可以偽裝的樹,繼續牽扯樹枝挑逗敵人,刺激他們射擊。
機會終於出現了,一個身著卡其色迷彩的海盜,為了方便射擊,半蹲的開槍姿勢略略偏高,剛好一陣勁風吹過,壓低了他四周的葦蕩。“砰。”T型瞄準線與他肋骨對焦的瞬間,子彈飛射出槍膛。
灼熱的彈頭,從山頭劃下白線,鑽越進濃密的葦蕩,撞開阻擋的葦杆兒,直紮進敵人胳膊下的肋骨,自動步槍立刻從他手上掉落。
這名海盜像突然發困似的,低頭前傾栽倒,風壓低的葦杆兒又恢複了垂直,將它重新遮擋起來。但他的生命,卻如一隻野鴨飛上了天空,再也不會回來。
盆穀凹地的風氣,像一群頑皮的孩子在奔跑,卷吹著葦蕩時高時低,迫使裏麵的敵人驚慌躲避,防止從浩瀚的綠海中暴露出來。射殺一名海盜後,我急速撤離狙擊位置,朝山頭另一側奔去。
找到良好的伏擊位置,我繼續利用魚線拽動樹枝,不斷引誘敵人開槍,而我最想射殺的海盜,始終是那個狙擊手。
“砰。”又一顆子彈飛出槍膛,打中一個穿綠色迷彩裝的海盜屁股後,我從石縫底下抽出巴特雷槍管兒,再次急速後撤,避開山下葦蕩裏的狙擊步槍鎖定我。
八百米的距離被巴特雷擊中,彈頭的破擊力相當大,那個屁股中槍的家夥,想活命萬難。不過,他一時半會兒死不了,胯骨的斷裂會令他悲慘哀嚎。
我再次奔跑回山頭,重新選好狙擊位置,將狙擊準鏡瞄準葦蕩。那個臀部汩汩冒血的海盜,如翻殼的烏龜,脊背來回輾攆,壓倒無數葦杆兒。
T型準線依舊對準著他,像當初狙殺樹後的雌性侏儒野人,等待過來拉扯他的同夥送命。其餘三個海盜,自然知道這種陷阱,任那家夥足足哀叫十分鍾,聲息漸漸微弱至消失,沒一個海盜過去搭救。
我從身後砍下一簇矮灌木,栓好魚線,再用長木杆舉上樹冠,然後牽著魚線回到狙擊位置。那個低矮樹冠,如一個披著偽裝蓑衣的狙擊手,正蹲在枝椏左右扭動。
這一次,兩個手持自動步槍的家夥,再也不敢利用半瞄裝置狂妄射擊,而把希望寄托在身後的狙擊手身上。但葦蕩後麵的狙擊手卻遲遲不肯開槍,忽然之間,我意識到一種可怕的危險,冷汗瞬間在我脊梁上冒起。
那個家夥在繞行狙擊,和我當初在林地上作戰一樣。那名海盜狙擊手身上配有匕首,他一定打削了一根葦杆兒,銜在嘴裏呼吸,利用混暗的湖麵掩護,先潛遊到山口下的溪澗,再翻爬上山頭,從我身後的高處射殺我。
此時,他應該正攀爬到我右側山腰,我立刻起身,沿著山脊朝回奔跑,到達一千五百米高的峰頂時,我爬上一棵高樹,隱藏在了茂盛的樹冠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