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唧”一塊肥肉準確地丟進大盆。我喘了口氣,想著伊涼的話,思考片刻後對她說:“拿猴子練習,應該容易命中,但你要盡量射擊它們的頭部,心髒位置是其次。假如哪天,你們麵對的也是狙擊手,即使先命中對方的心髒,他若意誌力驚人,仍可利用死前的8至9秒鍾時間,捕捉到你的鏡像將你射殺。對狙擊殺手而言,爆頭是首選的射擊位置。”
傍晚的太陽格外紅,餘暉裏卷帶的風,好似破舊的空調器,吹在裸露的皮膚上,一股兒涼一股兒熱,撩撥人的心緒。隻有我自己知道,現在是在和死亡賽跑的搏命線上,任何不必要的歇息,或者不合理的行為而導致時間浪費,都將增大我們遭遇危險的概率,使整船的人喪失生命。
甲板上的光線,由暗紅轉為黑紅,夜晚很快就要像幕布一樣垂下來。蘆雅和伊涼停止了射擊,臉上帶著充實和解放的歡愉,背起狙擊步槍,和我一起將殺死的鹹水鱷拖進艙內大廳。
鱷魚在屠宰時,散發的氣味兒格外濃烈,估計方圓一公裏範圍內,多數食肉動物都能嗅覺得到。幸好大船是在河流中央,若是在森林附近的陸地上,危險性就難以想象。
拖著最後一隻三米長的大鱷,我和蘆雅、伊涼三人一起,行動快速地往艙門裏拽。兩岸的樹林裏,在夜幕完全降落下來之前,已經有大範圍的異動。那些夜間開始活動的大型獵殺動物,鼻息出奇靈敏,我很怕它們會出乎意料地出現在大船甲板上。所以,為了安全,我們還是早早地進入船艙,將艙門鎖住。
大船在遼闊且深不見底的森林大河中央,即使夜裏會出現能爬樹和遊泳的叢林豹,也隻能遠遠站著大河兩岸,挺著鼻子衝大船望梅止渴。除了有製空權的禽類,水中或陸地帶爪的猛獸是很難爬上甲板的,我暫時沒什麼可擔心。但就在我們把最後一條未宰割完的鱷魚拖進艙門之時,金屬門板垂落下來的一瞬間,一隻呼呼拍打著翅膀的飛禽,仍然悄悄地落在了船尾。雖然我無法看清到底是什麼東西,但那團漆黑的影子,猶如一叢低矮的灌木,著實不小。
鱷魚的爛腦袋,一滑過門檻,艙門幾乎是應聲而落。我不想再提起沉重的艙門去甲板上看個究竟,我想這一大團會飛的黑影,應該隻是想在我宰割鱷魚的位置撿些細小的肉屑,假如它長了鑿子嘴,還可以刮食凝固在甲板上的鱷魚血。如果我出去生硬地將它趕走,等我一關上艙門,它又會重新落回到甲板上。況且我此時已經非常疲勞,不想去理會這種瑣事。
可是我又有點擔心,因為森林裏有很多食肉動物一旦吃得心滿意足,就會在附近逗留守候;更可怕的是,萬一再惹上那些類似螞蟻那樣、有偵察兵屬性的凶猛生物,彼此傳遞信息,到時就會引來成群結隊的生物,把甲板活活堵死。希望那些血肉斑痕,能在夜間被那些飛禽啄食幹淨,免得引發無窮後患。雖然大船和水的連接處,僅有首尾兩根粗大的錨鏈,但也最有可能成為危險的導火索。不過,若是幾隻幼小爬蟲順著金屬錨鏈爬上來,對我們倒構不成多大威脅。
池春把整艘大船的犄角旮旯翻了個遍,僅僅找到二十斤左右的食鹽。她告訴我,這條船沒有冷凍室,廚房裏僅有一台兩立方米大小的冷凍櫃,大船拋錨後,為了節省電源,也已經斷電兩天了。
這些情況,令池春很焦急,但也是我之前考慮過的,靠鹹鹽醃泡抑製鱷肉變質是不可能的,冷凍更不可取,我們還得依靠過去在山洞居住時的方式,將鱷魚肉曝曬和烘幹了儲藏。隻要我們的食物儲備充足,再解決大船的動力問題,就可以朝我們家的方向前進,離開這座充滿野蠻和死亡的原始荒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