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其中有幾家商號參與,各報社要派訪員,也有工部的匠師,還有軍中精銳護衛。先生既然精於地理,大可以試試這條路子。”
李寄心中一動。他剛大學畢業的時候也曾有吏部的主事找過自己,大約就是想看他是否願意去職方司任職。不過那時候他已經被熊教授告知收入門下的事,自然是留在學校讀研究生,毫不猶豫地放棄了職方司的工作。
如果這件事是由職方司牽頭,對地理學者肯定是不會拒絕的,但該怎麼找門路呢?以前的同窗倒是有幾個在職方司,隻是以往並沒有交情啊!
李寄心中一時忐忑。
“若是先生不便,沈某願做個牽線之人。”沈猶龍好意道。
李寄見沈猶龍如此玉成此事,對剛才的隔閡頓時消弭無形,道:“如此多謝周侍讀了。”
“若是先生不以我卑鄙粗俗,大可以字相稱。”沈猶龍笑道。
“如此多謝雲升兄了。”李寄本就不會與人交際,見沈猶龍主動拉近關係,總算放下了心。
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稱呼變化,兩人卻從泛泛之交變成了朋友。相比後世的“朋友滿天下”,明人對“朋友”的定義要嚴苛得多,態度也更為慎重。除了有地位上的考慮,還有人品、學識、家世等其他因素考量。一旦成為朋友,互相承擔的義務也不是後世人所能理解的。
沈猶龍既然答應了李寄為他引薦,自然多方奔走。這事本來不算機密,但也沒有公開,貿然增加人選也讓兵部職方司有些不悅。不過皇明通報終究不是尋常小報,沈猶龍也不是布衣白身,終究還是讓他打進去了一個楔子。
“傳聞在爪哇之南有個大島,這回考察隊就是去那裏勘察。職方司有個主事懼水暈船,所以他也願意將此差事讓給先生。”沈猶龍拿出了職方司的公文,上麵果然寫了李寄的名字,他道:“雖然此行並非前往西南,但所有考察報告都是直呈禦覽的,隻要介立立下功勳,何愁無緣西南?”
李寄心中還是有些糾結,但又不忍心壞了沈猶龍這些日子的奔波。
“而且西南去不成,還可以去台灣。”沈猶龍道:“船隊將在台灣補給,然後等到秋冬交際再往南行,算下來也有一兩個月呢。”
李寄心道:這也算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台灣的蠻夷自成一國,頗有價值。
“如此多謝雲升兄操勞了!”李寄收下了公文,躬身謝禮。
“你我之間何必如此見外?我已經約了報業同僚並此行的旅伴,過幾日就在會酒樓為介立兄等餞行,帖子明日就送到府上,還請賞光。”沈猶龍道。
“小弟深感榮幸,隻是讓雲生兄花了冤枉錢,心裏過意不去。”李寄道。
最近的酒樓都漲了些銀錢,因為最近新裝的留聲機,裏麵能播放皇帝的一些歌曲,民間經典戲子的歌曲,本身就吸引了很多人去消費。
畢竟留聲機是新鮮事物,除了軍隊之外,甚至普通的官員目前都是買不起的。
而如今又傳聞最近會播放皇帝給皇長子講的一些育兒故事,大家都很稀罕,想看看皇帝是如何教導後代的,更是趨之若鶩。
沈猶龍本身就是江南豪富之家,根本不在乎這三瓜倆棗,而且集團本身也有屬於他的交際額度,供他日常使用,隻要不超過使用的額度,隨便他折騰。
既然如此,為何不讓所有人都滿意呢?
而且,出海尋找這種所謂的巨大島嶼,本身就是風險極其大,而且未必有回報的時候。
此時不慷慨,更待何時呢?
如果不是皇帝陛下堅持認為有,誰會相信,在遙遠的爪哇島之外,竟然還別有天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