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抓個正著(1 / 3)

天剛蒙蒙亮,周媛便著阿奴悄悄去外麵找個高明可靠的醫師來為自己診斷。

昨晚她說不礙事,隻是因為怕蘭兒擔心,其實她自己心裏也沒底。

那醫師一路都被蒙著眼,到了周府也不曾解下蒙眼的布帛。他心知這定然是高門中的隱秘事,知曉得越少反而越安全,是以也不吭聲,任由阿奴引著他走。

原來那藥並不是甚麼毒藥,而是體寒之人常服的一味大補之藥。然而周媛體熱,與那藥性完全相左,大量服用會令人脾氣暴躁,長此以往,還會至人癲狂。

好在周媛服的時日並不算長,好好調理,不出一月便可複原。

診完脈,阿奴引著那醫師同樣從角門出去。她特意繞著秦淮河,直行到東岸最繁華的地段才放他下了車,丟下二兩金子,驅車離去。

周媛明白阿奴的用意,這樣那醫師即使疑惑,多半也隻會以為這是居住在秦淮河東岸的琅琊王氏使得障眼法。

聽過阿奴的回報,周媛欣慰地點點頭,又道:“陵兒怎麼樣?”

“一切如常,,”阿奴想了想,補充道:“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嗯,這幾日不必跟得太緊。”周媛知道她心裏絕不像表麵這樣安靜,她在等待機會,那自己就給她這個機會。

“畢竟是藥三分毒,女郎還是好好歇著,待藥性散去再費神也不晚。”蘭兒端了剛熬好的藥來,說完恨恨道:“陵兒竟敢做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佛祖也不會饒了她,便是下十八層地獄都不足以贖清她的罪孽!”

周家本就篤信佛教,況周媛又窺見過前世,自然比一般人更加相信鬼神,她製止道:“不許再這麼說,佛祖隻管度人向善,懲治惡人的事還是咱們自己來罷。”

“蘭兒真不懂,女郎為何不稟了郎主,讓郎主替女郎做主?”

周媛仰頭將那濃濃的藥汁一飲而盡,冷笑道:“他?你以為在阿父心裏,我比那個劉妾還重要嗎?”

蘭兒奉起一盤蜜漬青梅,一邊說道:“那怎麼同?她不過一個幸妾,女郎可是咱們郎主唯一的女兒,又是嫡女,婢子不信郎主會如此偏袒她。”

要是從前,周媛也會這樣想,她相信身邊每一個人,所以最後走到那一步。這一世,她又怎會再重蹈覆轍。

又過了好幾日,陵兒終於沉不住氣了,主動約劉氏見麵。不過她謹記上次的教訓,不敢半夜出院,而是定在了傍晚。

而這次跟蹤她的人除了阿奴,還多了一個馬頭。兩人一路跟著陵兒,繞來繞去,最後發現她的目的地還是菡萏亭。

馬頭低聲埋怨道:“早知道咱們就先到這兒等著就是了,何必繞這麼大一圈。”

“噓。”阿奴豎起食指,示意她別出聲。

不一會兒,劉氏也到了菡萏亭。她見一個戴著兜帽的侍女候在那裏,便神色不豫地走了進來,一開口便斥責道:“不是說了最近別再找我嗎?”

“事出緊急,婢子也是沒法子。”

劉氏轉身坐下,她倚著柱子,沒好氣地說道:“最好真是要緊事!”

“夫人息怒,婢子絕不會叫夫人白來,的確十萬火急。”

“哦?這次又有什麼消息?”劉氏稍稍恢複了些耐心。

“女郎好像發現了我給她下藥的事。”

劉氏一下子驚慌起來,她跳腳道:“她發現了你,你還找我作甚麼,不知道避嫌嗎!”

她想立刻離開此地,決定給周媛用藥時,她就想好了,一旦事發便推陵兒出去做替罪羊。不然以庶母的身份,卻暗害嫡女,在這個以出身論貴賤的時代,她有幾條命都不夠丟的。不僅如此,還會連累周珣因為有個這樣的生母而遭人排斥唾棄。

“夫人這是想撇清關係?”兜帽下的聲音冰冷異常,“若夫人不管婢子死活,那婢子也就豁出去了,夫人當婢子手裏沒有留著把柄嗎?”

劉氏看她的眼神變了又變,她捏著帕子幹笑道:“這是什麼話,我怎麼會那樣做?不過是想趁著她還沒有證據,趕緊將此事按下。”

“夫人還記得當初婢子為何要幫夫人害女郎嗎?”

“當然,貴妾的位子,隻給你一人。我既答應了你,就絕不會食言。”劉氏敷衍道。

“若我說,”對麵的人聲音驟變,她掀開兜帽,卻是阿奴,她嬉笑道:“我不願做貴妾呢?”

劉氏猛然睜大眼睛,驚道:“你,你是誰?”

她後退幾步,四處張望。

“你是在找陵兒吧?她在那兒呢。”阿奴往數十步之外的一塊山石指了指。

馬頭從那石頭後麵站起,朝這邊走來,她手裏還緊緊攥著一個不斷掙紮的人,正是陵兒。她手腳皆被繩子縛住,嘴也被堵上了。

劉氏畢竟主事多年,很快冷靜下來,她威風凜凜地喝道:“我找她作甚!你們是在哪服侍的?竟管起我來了!”